一个身处黑暗、心向光明的正义警官。
……
唐沢裕指腹蹭过纸页,他在不知不觉间挂了笑,那种标志性的、令人如沐春风的温和笑意,只有眼底的眸色很冷。他的话仿佛掺了刀子,言辞冷峭得近乎刻薄,只不过刀刃是向内的。
【你知道说谎的技巧吗?】他忽然又说道。
这似乎与之前的话题不相关。不等电子音回应,唐沢裕已经继续下去:
【你能用信口胡编的谎言诓骗一个人,用精心串联的骗局迷惑一群人。但要骗过所有人的,只会是真相。】
……
观光步道上的女人——藤原阳佳;她不是世俗意义上的好看之列,只是厚厚的粉底遮住五官,让她混在夜场里,露出如花的笑颜美眷。
为防跌落等意外事故发生,观光步道的玻璃常年是封闭着的,这让长廊里没有一点风,可她却忽然一个寒颤,像被冷气穿堂而过,紧了紧身上的外套。
“我没办法。”她说,“我没智商、没家底、没魄力,但我想要从小镇出来。”
“我只能这么活。”
【现在剧情到这里,该铺垫的都已经铺垫完了,】唐沢裕说,【顺水推舟,顺理成章。等我给出信息,他们就能够直攻总部,一切结束。】
【可当……一切,结束后呢?】
等剧情完结,连载落幕,漫画正式告终,在这一切之后——
他退了一步,远离那叠整整齐齐的新闻剪报。封冻的面孔上第一次有了表情,尽管那稍纵即逝,像蜻蜓点在水面,一圈又一圈涟漪似的悲伤。
“难道要我一辈子演一个好人吗?”
——骗过所有人的,只会是真相。
——我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谎言。
……但我已经骗过去了。
唐沢裕偏过头,眼里有不加掩饰的自嘲与讥讽:
“那太难了。”
……
诸伏景光登上台阶。
这是一条通往罗经甲板的路,深黯、幽邃,组织专用。狭长的楼梯间里只有感应灯,响应的速度却迂缓迟钝,往往要等他奔上一层楼,身后的光亮才迟迟地追起来。
他一口气登上了十八层——或者实际的层数更多,停在出口,默默深吸了一口气。
楼梯尽头是一扇铁门。
边角锈迹斑斑,显示出海风日夜侵蚀的痕迹。转角的合页早已老化,推开时,发出刺耳的吱呀一声。
夜空豁然开阔。
白烟在展宽的天地间弥散开,这是一个甲板顶层的瞭望台。夜间流光溢彩的邮轮上,它以巧妙的遮挡使自己处于绝对的隐蔽里,无论从哪个角度,视线都会被建筑挡住。
船上的旅客无论如何也看不到这里,瞭望台上的人却可以一览无遗。
猎猎海风吹起背影的银发,拿烟的男人头也不回道:“说。”
诸伏景光平复了一会呼吸,他没有再走近,而是停在门口,扬声道:“你知道我们在哪,是吗?”
没有回应。
紧接着,他又说了第二句:
“你也知道……他想抛下一切直接走,在结束之后。”
这句的语调就平稳得多,急促的呼吸也终于平定。
与此同时,瞭望台边缘的男人回过头。由于身高的缘故,他的目光里总带有一种冰冷的居高临下,琴酒眯着眼审视他,而诸伏景光任他打量。
他还松开了按在门边的手,双掌平摊,示意自己什么都没有带。
诸伏景光说:“谈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