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朋友就在旁边,谁能不想去撩拨一下?
唐沢裕打定主意,顿时觉得接下来的时间里有了目标,于是懒洋洋打了个滚。他现在饭量很小,不到一碗粥已经饱了,琴酒从门口回来,顺手从舱顶拉出了一块幕布。
极简风格的船舱中,所有设备都藏在墙里,投影仪应声而亮。是一个按下暂停键的画面,他边调亮度边说:“你之前看的。”
唐沢裕立即从**坐起来。
——是他失忆前看到一半的电影吗?
琴酒抬手要调回开头,被他兴致勃勃拦下:“不用了,说不定我能看得懂呢?”
或者更幸运一点,记忆里没准还有印象。
画面的暂停一结束,唐沢裕立刻被吸走了全部注意,刚刚总结的疑问都忘了。不愧是他自己挑的片子,悬疑的氛围相当到位,昏暗的画面密不透风,无垠小雨永不停息地笼罩着这座腐朽的都市。十九世纪的伦敦城,阴谋在潮湿阴暗的角落滋生。
进度条本来就走到快一半的部分,很快就到了电影**。搏斗、喘息,阴影暗巷中的追逐,女主的红发在身后飘飞,仿佛画面中唯一的一抹亮色。
古老的城市像深海,她是惊慌失措的一尾游鱼。镜头摇晃不稳,四面八方黑暗压来,走投无路的女主冲进钟楼,立刻被一只手拖过去。
短促的惊呼堵在舌尖,早有准备的男主扣着她。
连天都是追兵,他们在雨里接吻。
进度条走到这里,很多线索都已经很明了了。女主、男主,女主的朋友A,男主的朋友B。凶手就锁定在这几个人选中,唐沢裕精神抖擞地和琴酒分析:
“……男主角肯定不是,他没有作案时间。但两个朋友间我拿不准,有共同犯罪的可能……”
琴酒却随口报出了一个他闻所未闻的名字:“这是凶手。”
唐沢裕如遭雷劈。
“手法是……”
琴酒头也不抬地继续道,唐沢裕连忙砸了一个枕头过去:“停停停停——你不要说了!”
枕头在空中被轻松接住,琴酒把它放到一旁,这才从电脑前抬头看了一眼,隐含的意味不言而喻。
他在床头的另一侧,屈膝放着电脑。这个姿势,分明就是在等唐沢裕靠过去,但他全副心神都在电影上,自然忽略了这个暗示。
唐沢裕心虚地想:让你不给我解手铐。
但行动上,他还是诚实地把自己挪了过去。
靠在男人怀里时他还在小声控诉:“你怎么能剧透呢?下面的剧情都没意思了。”
“自己选的人是你。”琴酒慢条斯理纠正,“电影你看到一半,凶手的线索都在前面,根本得不到正确答案。”
他单手回复邮件,一只手替他捋了捋散落的头发。唐沢裕在他怀中找到一个舒适的姿势,忽然又道:“那前面一半电影,都是你陪我看的咯?”
语气泄露了一丝端倪,琴酒谨慎地瞥他一眼,才慢慢嗯了一声。
唐沢裕不偏不倚地任他看,因为他的确满腹坏水。回答一出,他立刻掰手指列数罪状:
“所以你故意剧透,是不是在嫌我烦?”
“……”
“我现在的性格,是不是和失忆前变化很大?”
琴酒的动作明显地顿了顿,像是不知道怎么把几句话的逻辑串在一起。唐沢裕觉得他敲键盘的手都停住了,得意洋洋地掰下中指,同时抛出了最后的送命题:
“你更喜欢的,是失忆前的我,还是失忆后的?”
很长的一段时间里,琴酒没有说话。
他呼吸依然绵长而平稳,如果不是知道,唐沢裕几乎要以为他睁着眼睛睡着了。
等到第十秒时他觉得奇怪,就在他怀里仰起头,于是他看到琴酒的眼神——墨绿的瞳孔不再像下过细雨的蒙蒙森林,低矮的云层酝酿着一场风暴。
唐沢裕寒毛一炸,手撑床立刻想跑,关键时刻,锁链又把他绕了进去。
被琴酒手臂一挡,他不但没有起身,反而跌回到他怀里。天旋地转中他听见一声啧,琴酒像被他气笑了,电影正演到激烈处,男女主角在暴雨中忘情相拥。
一只手扣住他的下颌,琴酒将他几乎是拖回来,按在床头接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