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则云,苗则林,联想到这两人的名字。于彼之所以说是弟弟而不是哥哥,是因为方才看苗则林的态度,活像老鼠见了猫,一看就是长期受制于血脉压制之下。苗则云闻言脚步一顿,转过身弯腰行礼,脸上不见了笑意,说话声音低沉,“是,则林小我三岁,自弟弟出生我便与他相依为命。”于彼点点头,没在追问,相依为命,什么人用得上“相依为命”这个词可能她也没了家呢。苗则云说完就行礼退下了,于彼又看着她淹没在黑暗里,想到了家这个词,可她还有家吗?她以前没有家人,莫名其妙的她在这个世界上有了一个骨肉相连的母亲,一个为了她委身于叛臣的母亲。于彼左手绞着右手,一脸纠结,其实她还有个妈,她不想见,也不敢见,但是都过去这么久了,她总该过去看看了吧她想不明白,纠结得还想去找国师问问,可她才刚从观星台回来呢人生总有遗憾,如果她就以这样的理由,把自己劝退,假装不知道,不闻不问,不管不顾,她以后一定会后悔的,这是她本来可以做却退缩不做的事啊。于彼想清楚这一节,站起身,对门外的高小易说道:“备驾!朕要去慈宁宫!”-慈宁宫。于彼一路风急火燎,不过一刻钟就到了后宫。跟在她身旁的高小易虽然奇怪,但是也不敢多问。自从处理了刘闻彬叛乱一事之后,后宫里就传出流言蜚语,说自陛下登基,太后就与刘闻彬苟且,陛下知道后震怒,把太后禁足了,所以才过了一两个月都没去看望太后的。高小易想起那一天的场景,刘闻彬癫狂之时说的话,心中悲伤,知道传出来的事情是真的,他便暗中处理了嚼舌根的东西,才没让事情舞到陛下面前。他也知道,陛下不是生气,也没有把太后禁足,她只是,不知道怎么面对自己的母亲罢了。在皇宫里待久了的人大都是只重利益的墙头草,从流言传出开始,那些狗眼看人低的东西见了慈宁宫的人都没什么好脸色。慈宁宫现在像个冷宫一样,安静得只剩下燕子“叽叽喳喳”的叫声。于彼跨过高高的宫门门槛,迎接她的只有一阵阴凉之气,她不由得皱了眉,目光扫视而过,殿里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别说人了,连这院子里种着的树都干枯都快要嘎了。她想到自己只是一两月没过来,慈宁宫居然变成这个样子,怕是下面的人都是看菜下碟的东西,觉得皇帝不在意后宫里的太后,所以就开始敷衍搪塞起来于彼顿时脸色更差了,抬脚就走进了大殿,殿门口是开着的,于彼一眼就看到了端坐在大殿中央那把贵妃椅上的太后。她的脸色有些苍白,身形瘦削,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疲惫,曾经垂帘听政、雍容华贵的太后,如今看起来却像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失去了往日的神采和活力,这与于彼在年前见到的她完全不同,这才多久啊于彼就站在殿门处看着她,眼泪险些夺眶而出,她抬起手,按了按鼻根,压下眼睛里的酸涩,顿了顿,走了进去。似乎是心有灵犀吧,在于彼走到太后身前几步时,太后忽然抬起头,看到了向她走来的女帝,脸上顿时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于彼低垂着眼帘,才注意到太后的手上还紧握着一串念珠,似乎在默默地祈祷着什么。“儿臣拜见母后!母后万安!”她行礼问安。赵怡佳眼中闪着忽明忽暗的光,她仿佛随时都会碎掉,于彼看着眼前的人,红了眼眶,听到了她虚弱的声音。“哀家这慈宁宫人都没有,连皇儿来了都不知道啊。”于彼眼眸中染上哀伤,往前走了一步,语气轻颤:“母后为何变成了这个样子?这宫里的宫人呢?朕上次来的时候母后还是身体康健的”赵太后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眼前的女儿,脸上是淡淡的笑意,“哀家没事,那些宫人啊,他们跟着哀家受苦了,哀家就把他们都遣走了。”于彼皱着眉,“什么人能让当朝太后受苦?母后遣散宫人,朕居然会没有收到一点消息吗?”赵怡佳点点头,她的皇儿啊,还是被保护得太好了,不过她不知道这些阴暗的事情也好。她还是笑着,“是哀家没有让人告诉皇儿,也不是什么大事,皇帝难得来了,陪哀家聊聊天吧”于彼没再反驳,静静听着太后在说以前发生的趣事。“哀家还没入宫之前,是家里的嫡女,又是家中独女,从小在家中万般宠爱之下长大,哀家小时候啊,什么爬树、翻墙、劫富济贫等等都做过,还被你外祖用戒尺打过手掌心”“你表舅舅是在哀家五岁时来到我们家的,他比哀家大两岁,却整天都是一脸小夫子的样子,哀家以前最爱做的事情就是捉弄他”“以前啊,有个姓柳的昭仪,最爱的事是唱歌跳舞,她要是一开嗓子,大半个后宫都听得到她的歌声,有一次你父皇到了后宫,刚好那柳昭仪在唱歌,你父皇就奇怪地问一旁的高源啊,‘这是哪个宫里养了只猴子?怎么猴子也能教唱歌啊?’”于彼听完,虽然知道她是在岔开话题,但于彼还是非常捧场的附和,又听她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于彼只在旁边递水。终于在她差不多说完了自己的一生,最后一个字落下了尾音,四周安静下来,于彼才喝了口茶说道:“母后,您和镇国公到底是什么关系?”什么关系?两小无猜、青梅竹马、门当户对、相看两不厌他们差一点就是这个世间最幸福的夫妻:()念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