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深的走廊里,回荡着从女厕所里传出来的惨叫,尖厉浮躁、虚张声势。
有几个还没走的学生急吼吼地跑了过来,“刚才是二班的岳青辰进去了吧?”
“好像还有三班的人!”
“快去叫你们班林老师过来!刚我路过她办公室看人还没走。”
林老师被找来了,有机灵的学生还把在操场上集训的体育男老师也请来了。
林老师狂拍着厕所门,叫着青辰的名字,却完全没人回应,听里面的声音仍是打得不可开交,她在门外急得直跺脚。赶过来的体育老师勇猛地撞门、踹门,大家都以为在全力营救岳青辰,可当门被“咚”地一声撞开时,厕所里一地狼藉,那三个女生统统躺倒在地上呻吟,只有岳青辰背对着所有人站立着,一只脚还踩在陈懿心的手掌上。这个“犯罪现场”彻底坐实了。
林老师气急败坏地冲过去把岳青辰拉开,她要是自己亲闺女,真想上前就拧她一把了,现在为人师表,还一堆学生围观,只好扯着她拽回办公室。
明安听到外面叫嚷着青辰的名字,闻讯赶来,却看到林老师扯着衣冠不整的青辰挤出了人群,她头发凌乱,干净的脸蛋上多了好几道血痕。
他关切地拉住了她的袖口问:“你还好吧?”
她却粗暴地一把推开他,冲他吼着:“你滚开!”
明安愣住了。
林老师扯回了青辰扬起的手恨恨地骂着她:“岳青辰你有完没完?还没打够吗!”
明安想跟过去,可看到青辰与他对视的眼神里迸射出的敌意,他退却了。
接着教务主任和校长被请来了,四拨家长也陆续慌张地赶来,那三名女生原本已在老师办公室闲坐了一会,等家长一来,又娇气起来,居然她们中还有人叫来了救护车,把那三个女生拉走了。
训斥、辱骂、栽赃,像暴风骤雨一样扑打在青辰身上,开始她还争辩几句,后来索性垂着头由他们骂。
一直耗到很晚,校长和老师们也调解得差不多了,青辰爸妈一声声道歉送走了其他家长后,揪着青辰的脖领,把她塞进了车里。
明安一直忧虑地等在门外,青辰路过他身边的时候,却完全没抬眼看他。
这之后,青辰有一周的时间杳无音信,明安实在忍不住了,他跑到她家楼下,用硬纸团砸她的窗子。
青辰打开窗户,看到是他,堵气地问:“干嘛?”
明安终于见到她了,喜出望外地仰头望着她说:“你家电话号码是多少?我跟你电话说。”
“我被锁在屋里了,没办法出去接电话。而且我也不想跟你讲话。一会儿我爸妈就回来了,你快走吧。”青辰没好气地说。
“为什么生我气?陈懿心……跟我有关是吗?”他终于问出了心底的疑问。
“我不想再参与你们的事了,我现在都快没学上了。”青辰情绪特别低落,自己深陷泥潭,连爸妈也跟着遭殃,这让她很有负罪感。
“到底是怎么回事?现在事态严重到什么程度?你跟我讲,我帮你。”明安情急地想知道一切真相。
“发生这种事,如果还需要我向你解释、澄清,那我也不需要你帮了。”青辰的眼睛里闪过一抹失望,她关上了窗户,从窗前走开了。
那个俗气的金色窗帘也紧紧地闭合了,像一个落败王朝宫殿的大门,再无喜乐欢愉,也拒绝歌舞升平。
至少这次见面,解了明安的疑虑,也看到青辰脸上的伤痕浅了,他便放心了。
明安回家后,跟妈妈坦白了所有的事,求妈妈帮忙去说情,让青辰可以尽快回学校。他还千叮咛万嘱咐,不要让青辰和她父母知道他们在帮忙,而只让校方去单方面通知青辰可以复课。明安默默地做了这些事后,青辰终于可以继续上学了。但她回到学校后,却并没有“学乖”,又做了件石破天惊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