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大沛更乐,“然后你俩就上阵亲兄弟联手见真情成了好哥们呗?”
林天野伸指点着林巍的脸,“还没那么痛快!就这臭货才能装呢!完了还不搭理哥们!那哥们能饶过他?贴住了身骚扰,必须拿下!”
秦大沛乐得抬起双腿,要往后仰似的,“是!谁也架不住贴!别说巍子了,你看浩子那酷不酷?刚认识时我能听到他主动说句话就跟捡着了钱,还不是被巍子贴来了吗?烈女怕缠郎啊!”
“你这什么比喻!”林天野马上踹他一脚,“我跟巍子和巍子跟沈律是一回事?”
林巍这么半天都没吭声,任由林天野尽情追忆往昔,此时却被秦大沛无意间的话语刺了一下。
谁也架不住贴。
沈浩澄就不说了,两个人曾怎么浓情蜜意伴侣关系已经寿终正寝,自己却与秦冬阳从老大哥和小弟弟变成了床友,是不是也因为“架不住贴?”
这就说明林巍也不是啥特殊人物,脑子不能完全指挥身体。
暗暗想着,他又习惯性地自厌。
如小时候每次激烈抗争父母过后都要自厌一样。
没纠正林天野的认定,林巍其实已经想起来了,当天突然之间出手相帮,并不是因为什么“姓林的没有好东西”,他甚至还挺认可这句话的,总觉得林北得和自己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所谓有其父必有其子,当爹的粗暴野蛮当儿子的乖戾阴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真正触着他逆鳞的是被林天野忽略掉的另外一句,“总穿白衣服的臭二椅子!”
校服制度约束不住十四五岁的倔小子们,林巍生来爱美,林天野也是,他们都没细心打扮自己的爹妈,对服装的最大执念就是总穿比较难洗的白色。林天野当时家境较好,林勇也愿意满足儿子的欲望,会给那么小的孩子买叫“骄子”的白色翻领t恤。连双好鞋都想“借”的小痞子们自然羡恨。林巍混不上“骄子”,但他讨厌所有制服,一到穿单衣的时候身上就总架着不算太出格的白衬衫,所以也属于“总穿白衣服的”。
更重要的是当时的林巍已经开始第二性征发育,隐隐约约知道了自己似与大多数人不同,当然反感谁把衣着偏好和什么“二椅子”之类的污名联系在一起。
少年人就是那么简单,生气了就得上,并不过多考虑后果。
好在他很得天独厚,林北得并没有给儿子提供什么幸福生活,却把强健体魄和能搏善战的基因给了林巍。
狭路相逢勇者胜,两个白衣少年当然就打赢了。
“怎么突然想从前了!”林巍问林天野,“这是真要老了?远期记忆更清晰了?”
“就是想起来了!”林天野其实还是感伤,“时间真不抗混!一晃这么多年。那时候你就板板的,现在还是,没咋变。我可不一样了……老林那时多年轻啊!儿子成天不省心,从来都不生气,总说只要身体好就行。他妈的,我可真是身体好!好大发了!”
自古就说杀父之仇夺妻之恨,林天野虽不知道自己的杀父仇人是谁,林勇毕竟被人害了,当儿子的怎么能够放下?
能说会道的秦大沛也不好劝,就又倒酒,“约你约着了吧?回去又是自己对着空屋子憋屈!你和巍子都一路货,他住你的毛坯房,你自己住的那个倒不是毛坯,也是纯狱风!哎我秦大沛这么精致个人儿,咋跟你俩这种东西做哥们了?糟蹋啊糟蹋!”
林天野咯咯地笑,“把你委屈坏了!秦大老板是挺精致,可你这是处哥们,又不是找媳妇儿呢!上哪儿挑那么些讲究男的?”
“有的是!”秦大沛就为故意转移他的注意力,顺坡就跑,“我家冬阳就是。这可不是我瞎吹,不信你问巍子。冬阳或者不够精灵聪敏,干活做事那叫一个板正利索,啥都规规矩矩干干净净!自己的衣服鞋袜头发脚丫子的,哪里不够妥帖都不出门。业务能力我不敢说,整理个文件资料什么的保证井井有条,半点儿次序不带乱的。”
林巍眼睫稍动,没急接口。
林天野道,“冬阳是挺干净立正,那也没你这么显摆的!自己弟弟,咋看咋稀罕哈!”
“不是显摆!”林巍终于帮腔,“是真挺有条理,这是他的优点。”
林天野这才不反驳了,又朝秦大沛去,“老话讲当面教子背后教妻,你这是把冬阳当儿子看了?小孩儿在跟前时从来没个好样儿,倒偷着夸!”
“小老弟嘛!”秦大沛也没否认,“岁数差了那么多,我正淘呢他才出生,我青春期他小不点儿,又隔着对儿爹妈,总有两辈人的错觉。再者不都说窝里横窝里横吗?秦大沛在外面干不成啥名堂,当然就朝里面使劲儿,不跟他装装样还跟谁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