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丞笑了,说:“兄台这些年留守北平辛苦了,听说日本人没少请兄台帮忙。”
祝厚山惊惶喊冤:“方先生,此话可不敢乱说,眼下政府的锄奸运动……”
“兄台不必紧张,这里只有你我罢了!”
“可是……给日本人效劳,这绝对子虚乌有之事啊。”
“兄台说了不算哪,肃奸委员会那帮人,不好相与。”
“可我真没有。”
方丞摇头,探身去烟碟里磕了磕烟灰,然后幽幽的声音道:“一只狼来到小溪边,看见小羊在喝水。”
祝厚山有点懵,抬头隔着烟雾向方丞看过来,对方靠到他那深阔的椅中,在雪茄的烟雾中不紧不慢道:“狼想吃小羊,说:‘你把我喝的水弄脏了!你安的什么心’?”
“小羊吃了一惊,说:‘我怎么会把您的水弄脏呢?您站在上游,水是从您那儿流到我这儿来的,不是从我这儿流到您那儿去的。’”
“狼说:‘就算这样吧,你总是个坏家伙!我听说,去年你在背地里说我的坏话!’”
“小羊道:‘狼先生,那是不可能的,去年我还没有出生!’”
“狼不想再争辩了,逼近小羊:‘说我坏话的不是你就是你爸爸,要么就是你爷爷,反正都一样。’说着往小羊身上扑去。祝先生,您知道这是个什么故事吗?”
祝厚山茫然,半晌才道:“狼和小羊的故事。”
方丞摇头,慢条斯理地磕烟灰。
“那……是我和肃奸委员会的故事”
方丞摇头,“不,是我和你的故事。”
一秒,两秒!
祝厚山说:“方先生,借您电话一用!”
*
祝厚山走后,书房里空荡荡只剩方丞一人,他拿起电话问黄春说另外两家报馆听上去耳熟,是不是长安街那俩家?
黄春答说:“正是。”
方丞说那比祝厚山简单,这两家报馆所在的整栋楼都是他的产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