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玖安在颠簸中渐渐清醒,鼻间萦绕那股久远的清香。她艰难地睁开眼,一时间竟恍惚了。她坐在他怀里,他眉头紧皱,满面焦灼,犹如七年前。墨玖安实在是疲惫,眼睫半合,开口时嗓音轻缓无力:“七年前,你就是这般救下了我,七年后,旧景重现,你又一次救下了我”墨玖安缓缓闭上了眼,小声呢喃:“缘分真是妙不可言啊,大哥哥”乌靖萧睫毛微颤,忍不住低眸看她,声音出奇的嘶哑颤抖:“公主是不是不要命了!?冲到老虎面前?”墨玖安却唇角微扬,嗓音带了几分自在的笑意:“若我没有把握,便不会这么做,多谢乌侍郎前来救我,又欠了你一条命”听到”乌侍郎”三个字,仿佛有什么东西狠狠敲打在他心脏,乌靖萧呼吸停了一瞬,疼的喉咙阵阵酸闷。他一抬眸,在远处瞧见风尘仆仆的一众人驾马赶来。乌靖萧厉声一喝,骏马脚步疾剧。快靠近人群时他提前勒马停下,向盛元帝拱手作揖,急忙解释:“陛下,公主无碍,只是累晕过去”盛元帝双眸泛着血丝,苍白的面色终于浮现了一丝光泽,“好,好,去,赶紧带她回去找太医!”乌靖萧晗首,用力一鞭,骏马仰天长嘶,疾奔而去,盛元帝与一众兵马也调转方向跟了上去。龙骨鸣镝的响声着实惊到了所有人,再加上公主遇害的消息一出,众臣和世家子弟,文人墨客,包括他们的女眷皆聚集到了围猎出发点,望着远处依稀可辨的身影窃窃私语。视线越来越清晰,为首者是乌靖萧,然而他怀里坐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乌靖萧的妻子柳氏心中一颤。那是公主,而她身上裹着的正是自己夫君的披风。乌靖萧勒马停下,在一片鸦雀无声的凝视中,把墨玖安抱下马,径直略过了妻子柳氏。乌靖萧的目光始终落在怀里的姑娘身上,苍白的面色透着明显的慌张,疾步穿过一众人群边跑边喊:“太医!”柳氏脸色渐沉,眸光黯然失色,犹如一幅石雕定在那里,就那般愣愣地站了许久。“这,乌侍郎的夫人还在此呢”一个年轻男子小声嘀咕。“你闭嘴吧”,他旁边的女子立马提醒,还略显尴尬地瞥了眼柳氏,“人家是公主,乌侍郎作为臣子,救公主不是分内之事嘛”“但是—”“好了好了,别说了”人群中窃窃私语的何止他们二人。柳氏尽数收进耳朵里,握着帕子的手越发拧紧,直到盛元帝到来她才能移开脚步,找回理智。盛元帝不顾众人乌泱跪地,径直往墨玖安的寝殿跑了过去。一旁的容长洲在归来的人群中忙着找弟弟的身影,太子和三皇子他们都回来了,唯独容北书没个踪影。容长洲心脏一沉,伸手拦住了一个士兵,得知容北书还留在猎林后,不安的感觉犹如龙卷风,让他血压顿升,头晕目眩。容长洲向猎林方向看去,平坦广阔的草原哪里还有一个人影,容长洲焦急之下立即上了马,不顾他人阻拦一股脑地往猎林冲去。他麻木地冲了大半个路,终于在猎林入口见到了一个身影。容长洲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加快了马蹄。容北书并没有骑马,而是拉着马慢慢走出猎林,低垂着眉眼不知在想些什么。容长洲在庆幸之余一股怒火直奔天灵盖,一下马便开骂:“你是不是疯啦!都什么时辰了!你还自己一个人在这里慢吞吞的,知不知道我很担心你啊!”容北书懵懵抬头。容长洲一边骂着他,一边上下打量他检查他是否受伤,确认无事之后,这才平复了些许。容长洲皱着眉头埋怨:“走吧,赶紧回去吧”容北书点点头,跟着他骑马上了路。沉默了片刻,容长洲见他全程愣愣的,试探性地问:“公主她”“她受了些伤”容北书轻声回答。“发生什么事了?我先是看见沐辞被人抬回来,后又看见蒙大统领的儿子躺在平板马车上,浑身是血”“他们遇到猛兽了,蒙梓岳受伤了”“好可怕,这围猎很危险,你还自己一个人待到最后”容北书转头看他,语气软了下来:“是我的错,让兄长担心了”“以后不许这样了,围猎还有九天,你要么别参加,要么别离队”容北书点了点头,随即转走目光遥望远方,听着兄长喋喋不休,眉心渐凝。以她膝盖的伤势,近半个月都应该会行动受限。往后的围猎,她是无法参加了。那谢衍也没有机会再动手了。容北书不自觉地舒了口气,心口那股沉闷感随之消散了些许。“啧,你听到没有啊?”容长洲不耐开口。容北书点点头,“好,都听兄长的”回到猎园后,他看见了公主寝殿外乱作一团的宫女太监,不自主地停住脚步,就那般静静地瞧了好一会儿。容长洲知道,眼下弟弟无法进去找她,然而在此遥望徒增伤悲,便拉着他回了帐篷。:()公主的掌中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