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为何找我弟弟,昨日那般作为,今日还想做什么?”沐辞双手合握腹前,收敛目光淡淡一笑,“奴婢只是传话的,容寺正,请”容北书拍了拍了容长洲肩膀,冲他微微一笑当作安慰,刚想离开却又被他拉住了胳膊。“既如此,我也要一起去”沐辞抬眸看向容长洲,唇角浮上一丝诚恳的笑意。“公主只请了容寺正,国士请自重”温和的语气,浅浅的笑容,说出的话却那般刺耳,容长洲感觉自己被冒犯到了,刚想理论,沐辞直接转身就走,压根儿没给他一点机会斗嘴。容北书知道兄长吃瘪,看着他张了张嘴却又无处发泄的模样,忍俊不禁,又轻轻拍了拍他肩膀以示安慰,随即快步跟了过去。容长洲却双手叉腰,暗生闷气。自重?什么叫自重?明明是公主不自重!简直就是脸皮厚!这种嚣张跋扈的公主他也只在小说里见过,长得美若天仙,性格强势,傲慢无礼。她直接拿刀威胁的样子,还有那兴奋的眼神可以说得上是疯批了吧!还言语迷惑,差点让他以为自己真的怕死,他怎么可能怕死?死了不正好能回去了么!?他顶多怕疼。容长洲气的来回踱步,强行给自己顺了顺气。来这儿那么久,还真没见过这么强势的女人!容长洲脑海中浮过此想法的同时,他顿住了脚步。这位公主,好像不一样…鄿朝男尊女卑,男子可三妻四妾,可赴战杀敌,可就读学堂,可考取功名,可单方面休妻,甚至可以评判女子是否成为一名合格的女人。而鄿朝的女人这辈子最大的成就便是服侍好自己的郎君,生儿育女,儿子若能考取功名便是光宗耀祖,女儿那就是守得一片好名声,嫁一个好人家便是最好的出路。鄿朝是妥妥的男权社会,男人的权益高于一切,甚至高于女人的性命。在这样一个对他有绝对优势的社会,他虽是男人,可始终无法摒弃受过的良好教育,以及已然形成的平等意识。在这里生活了十余年,他时至今日终于见到了一个真正意义上高贵的女子。拥有其他女子不曾拥有的权利,宠爱和关注,更是拥有这个社会嗤之以鼻,视作无德的“美好品质”:张扬,刁蛮,无礼。她甚至可以摒弃所谓的礼教规则直接坐于男席,更是敢在众目睽睽之下与他近距离接触,除去她那些嚣张跋扈的不好品质,她在某些方面确实与鄿朝女子不一样。容长洲渐渐冷静下来,回忆起昨日在何府的种种,心跳愈发不受控制。会不会,会不会有一种可能,她也是一旦生出这个想法,容长洲就像看到了一束光,孤独的生命顿时又被暖阳高照,站在原地愣愣地望着容北书消失的远方。容北书本就不能进后宫,好在墨玖安是在灵霜池等他。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他也不算私会公主了。容北书在五步之外停下,朝着那挺拔的背影作揖行了个礼。“为了容长洲忍气吞声,也不惜替本宫说话,容北书,你当真是有能耐啊”前朝刚散,还未有半炷香时间公主便已知晓朝中事容北书有种不祥的预感。在他沉默思虑之际,墨玖安缓缓转身看向他。今日的她身穿黛蓝长裙,头戴朱雀簪和流离步摇,妆容比昨日淡了些。她面向阳光,望向他时因光线的原因双眸微眯,阳光下的肌肤细润如脂,精致的五官娇艳动人。容北书只对视一眼便垂下长睫,目光像着了火般避开。“若本宫当真一箭杀了你”,她说着缓缓靠近,纤纤玉指指向他心口,“你那宝贝兄长该怎么办呐?”容北书向后退了一步,格外恭敬道:“公主不是说看上臣了吗,怎会杀了臣”墨玖安默了一瞬,随即轻笑出声:“对,是有这么一回事”她又向他走近了些,望着那半垂的漂亮睫毛,软声道:“看来你考虑清楚了”随着她接近,容北书闻到了一股极淡的清香,微风拂过她耳边青丝,加浓这股诱人的香气。容北书呼吸不由得一滞,一时间竟忘了迈开步伐。他喉结滚了滚,鬼使神差般抬眸,正对上一双极为好看的桃花眼。她长睫如扇,媚眼如丝,阳光下那双琥珀色的眸犹如乱人神智的妖,叫人渐渐沉溺其中,迈不开腿,更挪不开眼。容北书被这种近在咫尺的对视搞得有些迷失方向。墨玖安颇感满意地一笑,声音轻飘飘的,故意用一副调戏的语气问:“容寺正决定要做本宫的裙下臣了?”此言一出,容北书朦胧的视线聚拢,垂下眼帘向后退了两步。“公主可知何将军归还了兵符?”墨玖安深知他言外之意,唇角微扬,慢悠悠地转身走向池塘。“知道”“昨日公主忽然到访,是为何?”向来深居简出的公主第一次露面便是那般叛逆行径,前一日惹怒何烨和众臣,第二日皇帝就趁机要回了兵符。容北书从不相信巧合,他只信因果。公主是因,何烨丢符是果。墨玖安在七步远的石栏杆上坐下,伸出了手,沐辞便将一碗鱼饲料递给了她。她靠在高出半截的栏杆上,瞅着清澈池水里肥嘟嘟的锦鲤喂了起来。“容寺正猜是为何?”“微臣不知”墨玖安转头望向他,眼底色泽渐冷。“容寺正怎会不知?在这儿审问本宫不就是因为心有猜想么?”容北书微微低头,声音恭敬而寡淡:“微臣不敢”“不敢?以本宫看,好像没有你不敢做的”墨玖安语气淡淡,听不出情绪起伏。可那极致淡漠的嗓音加上她居高临下的气质,让见惯凶残场面的容北书都不由得心头一沉,眉头微蹙。她到底知道什么?容北书不敢往那方面想。若她知晓了他的另一个身份,那事情绝不是做公主的面首这么简单了。:()公主的掌中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