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植听明白了:
“这都半年了,别说是骨酥,就是鹤顶红,洗吧洗吧也干干净净,说明不了什么。”
霍缨顿时急了,但在陆晏跟前不敢造次,只恶狠狠的盯着崔植,崔植也不怕:
“我说的是实话。”
陆晏沉默着,二人也不再言语,片刻后,陆晏打发霍缨先走,崔植看陆晏微微蹙起的眉头,打趣道:
“世子是为权衡之道为难?何必呢?事情也还没查清呢,或许世子妃并不无辜,你也无需给她交代呢。”
陆晏仍未言语,崔植曲着手指一下一下敲着小几:
“或者,世子现在就停下再查此事,那么事情就此了结,您也不必烦恼了。”
“我要知道真相。”
在真相这件事上,陆晏近乎偏执。
“哦,如果结果没有改变也就罢了,但如果证明世子妃确实受了冤屈,此事是贺笺笺一手所为,世子意欲如何?”
是啊,意欲如何?
崔植看陆晏沉沉的眼光就笑了:
“世子何必为难自己?贺韫于你有恩,你也答应要照顾好他唯一的女儿,所以即便是贺笺笺,你也不能拿她怎样,又何必拘泥于所谓真相?”
他拍拍手站起来:
“后宅啊,从来都不是个讲究公平道理的地方。世子喜欢谁,肆无忌惮的偏爱就是了。只是宠妾灭妻这样的蠢事,收敛着些也就罢了。”
陆晏皱眉,崔植诧异道:
“怎么?世子难道不是偏爱贺笺笺么?”
他嘴里嘲讽的意味清清楚楚,毕竟晋王府上下谁不知道,世子对贺姑娘不同寻常。为了贺笺笺,夫妻不睦,为了贺笺笺,母子不合。
这夜里,难眠的不仅仅是陆晏。
白知夏躺在帐子里,捏着一串檀木手串。淡淡的檀香也并没让她的心平静。
贺笺笺做的事也并不是天衣无缝,至少她在来塑玉居的路上,曾给韩墨帕子,让他擦脸颊嘴角的脏污时,是有人看见了的。
也就是之前从没怀疑她。
她都能查到的事情,陆晏自然也能查到。
但结果却不尽如人意。
霍缨的回禀,陆晏的反应,都实实在在的告诉她,他们的选择。
白知夏捏紧珠子,心里的不甘浓烈到让她窒息难过的地步。但她为什么不甘呢?为什么这样拼命的想要把真相摆在陆晏面前?
白知夏捏紧珠子,深深蹙眉,心里是浓烈到化不开的悲哀。
因为她没死心,她对陆晏,还没死心。
她渴望她和陆晏还能像九年前那样,但陆晏却早已不是九年前那个脆弱的少年郎了。
如果。
白知夏尝试着想。
如果白家没有回京,没有半路上再遇见陆晏,那么一切是不是都不会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