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阳喜欢睡觉,喜欢赖床,现在没人喊他,他就躺床上一动不动,躺着躺着眼皮又开始耷拉上了。
睡意涌上来时,闫阳整个人的意识模模糊糊的,脑子里还想着能不能续上刚刚那个梦。
房门被打开发出轻微的声响,来人的脚步声很轻,闫阳背朝着门躺在床上,还以为是老妈来喊他吃饭,于是把被子网上一扯,蒙过脑袋,咕哝着说:“妈我不饿不想吃饭……”
直到旁边微微陷进去一块儿,是有人坐在了他的床上,闫阳才反应过来,猛地掀开被子。
门被程述关上了,屋里也没有开大灯,只有光线微弱得可以忽略不计的小夜灯,可闫阳还是看清坐在他身旁的人的轮廓。
这个人不管是气息,还是肩膀的弧度他都太熟悉了。闫阳几乎是控制不住自己,撑着床坐起来,然后紧紧抱着面前的人,脑袋枕在那人的一侧肩上,脸埋在他颈窝,声音委委屈屈地喊了声:“程述……”
程述低着头坐在床边,下巴抵着闫阳的脸,应了声:“我在。”
“程述,程述,程述……”闫阳用鼻尖轻轻磨着程述的脖子,带着哭腔,不停地喊着程述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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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在。”程述一手抚上闫阳的后脖颈,一手摸着他的背,把人抱在怀里。
就算在电话里和程述哭过了,但闫阳在见着人的时候还是仍不住又哭。
毕竟隔着电话见不着人的哭,和见着人能被抱在怀里的哭是不一样的。
闫阳埋在程述颈窝,整个人哭得气儿一抽一抽的,他发誓这不是他的本意,只是在见到程述那一秒,眼泪自己就涌出来了,根本控制不住。
好不容易哭停了,闫阳脸碰到程述的衣服,那儿已经被他的眼泪沾湿一片,他脑袋往前使劲儿蹭了蹭,吸吸鼻子道歉:“我不是故意的,我控制不住。”
“没说你。”程述嘴唇不着痕迹地在闫阳额头那儿碰了碰,然后拍拍他的背。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呀?”闫阳还吸着鼻子问。
“中午,十二点多。”程述拍着他的背。
闫阳想到刚才看到的时间,哭腔又上来了,“那你怎么不叫醒我啊,让我自己睡这么久……”
“我的错。”程述小心地给他擦着泪。
“你就想让我多睡点,你错什么了啊,”闫阳泪流得更凶了,“我就是在无理取闹你不知道吗。”
如果换个别的人在这儿,估计闫阳得被拍死,但在这儿的是程述不是别人,闫阳就是仗着人宠自己,可劲儿地闹,发泄着自己积攒许久的恐惧。
再一次哭停,闫阳气儿抽抽的,手脚并用地挪到程述大腿上坐下,还是用的他最喜欢的姿势,脑袋靠着程述的肩,整个人在程述怀里缩成一团。
程述抱着他,伸手拍开床头房间灯的开关。
闫阳被突然亮起来的光线刺激得眯了眯眼,脸往程述颈窝埋了埋。
程述左手揽着闫阳的背,右手往下摸到闫阳的膝盖弯,把人往上托起来一些,顺势靠坐在了床头,接着又把被闫阳掀到一边的被子扯过来盖在两人身上。
靠在床头的姿势让程述的坐姿有了些往后倾斜的角度,闫阳的脑袋也从程述的肩滑到他的胸膛,身侧盖着被子暖融融的,耳边能听见程述的心跳。
对于从小在程述怀抱下长大的闫阳来说,没有什么能比在程述身边更有安全感。
他们就这样静静地坐着,感受着彼此的体温,闫阳也在这样的氛围里渐渐有了困意。
将睡未睡之时,闫阳察觉到自己被程述慢慢放在床上,躺平的那一刻,他下意识地揪住程述的衣角,迷蒙地睁开眼,仰着脸语气还有些急:“你要去哪儿?”
程述也躺了下来,怕碰到他肿着的左脸,小心地把他拥进怀里,轻声哄着:“哪儿也不去,陪你睡觉。”
被这么一弄,闫阳的睡意跑了七七八八,他枕着程述的胳膊,怕人偷偷跑掉,手勾着程述的脖子,双腿也把人紧紧圈住,倔强地仰着头盯着程述看。
像一只受了莫大委屈的可怜小猫。
小猫的半边脸肿得很厉害,圆圆的眼也被肿起来的肉挤成了半圆,眼角还有几处磕出来的伤疤,结的痂薄薄一层,还能看到里面粉色的肉。
程述想到在梅姨手机上看到的少年被人拿刀抵着威胁他开门的监控录像,听到少年声音颤抖地说出开门密码……
他抬手轻轻碰着闫阳肿起来的脸颊,很轻很轻,动作间还带着无尽的后怕。
就差一点,他就看不见眼前这个像小猫一样的男孩儿了。
察觉到程述略微急促的呼吸,闫阳眨巴眨巴眼睛,双□□紧了程述的脖子就开始往上拱。
程述以为他这样躺着不舒服,于是双手掐着闫阳的腰,把他往上带了一点。
两人本来就是面对面的姿势,这一带也让他们的距离更近了。
闫阳眼前就是程述的下巴,近得他可以感受到程述呼出来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