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走,曲寒星总算放松下来,喝了一大口茶,说:“不知为何,吴前辈给我的压力,比白师兄给的大多了。”“大概这就是太玄境。”魏出云道。“果然很玄啊。”曲寒星点点头,神色间颇为赞同。诗棠听不懂这太玄不玄的,只知这位师长来了又走,再无人管束压制,拍拍手,道:“可以开始了吗?可以的话,我们上楼换装吧?”此言一出,让萧满意识到即将要面临的东西。他心中摇摆不定,面上却是不显,镇定地问:“你们选好人了?”“选好了。”曲寒星饮了一口茶,笑容甚是欣慰。“定了谁?”萧满目光在曲魏莫三人身上扫了一圈,他一见曲寒星那笑,便知不是他,是以重点看的是魏出云和莫钧天。难不成是魏出云?魏兄向来深明大义,是最有可能……正想着,莫钧天从凳子上起身,面无表情瞪了曲寒星一眼,“我。”曲寒星立刻语重心长拍拍他手臂:“就当是增加人生阅历了。”莫钧天对此嗤之以鼻:“呵。”“感谢小莫挺身而出,也感谢萧公子。我知道我的要求有些强人所难,但我……没有别的办法了。”诗棠站起来,郑重对着莫钧天和萧满敛裙行礼。“互帮互助罢了。”莫钧天干巴巴说道。诗棠便笑起来,招呼两个人往楼上走:“想必你们没有女子的衣裳,我都帮你们备上了。带了好些,红的黄的绿的都有,走走走,我们去挑选!”穿针引线上了楼才知,诗棠那看上去轻轻便便的包袱,实则是件法器,比起乾坤戒虽说差了点,但胜在寻常人皆可使用。她带的衣裙起码三十件,从小家碧玉的罗裙到繁复雅致的宫装,甚至有西域南疆的服饰,各式各样各色儿,拿去开家铺子都不成问题。这些衣裙摆满整个床铺,萧满和莫钧天并肩站在床前,看了许久,皆不知该做何选择。“放心,这些我都没穿过。”诗棠小声说道,“就挑喜欢的,不必拘束。”“嗯。”莫钧天沉闷地应了声,上前一步,拿了条雨过天青色的罗裙。萧满选的亦十分素净,清清淡淡的水蓝,无甚刺绣与装饰。两人拿上衣裙,就要提步离去,听得诗棠又说:“别只挑一件啊,再选些换洗的呀。”“……诗姑娘真是考虑周全。”萧满不得不又拿了一件。莫钧天亦然。他们各自带着衣裙回到自己的房间,萧满合上门,刚想吐一口气,就见某个玄衣银发的家伙现身。晏无书盘腿坐到榻上,打量完萧满手里的东西,好奇地向前倾身:“你们这是什么招数?”萧满把诗棠的衣裙藏到身后,抿唇不言。“听你们之前的谈话,不闻钟应是在那个小姑娘手里。你们同她达成了交易,要帮她完成某种心愿,才能拿到不闻钟。”晏无书靠回去,抓出折扇把玩着,不紧不慢分析。分析过后,又问:“她给你们带女子的衣裳来,想让你们做什么?”“你探听这个做何?”萧满用问题回答问题,走到与罗汉榻侧对的拔步床前,将衣裳放上去。晏无书的目光一直追着萧满,语气理直气壮:“我现在是你们的带路人。”萧满立刻道:“那就更不应该问这些东西了。”“你先前还向我打听不闻钟。”晏无书拖长语调说道,执起几案上的茶壶,翻起茶碗,为自己倒了杯茶。这客栈是云台镇上最顶尖的客栈,住的又是上房,店伙计每日早晚洒扫,为屋中更换茶水。眼下正午将近,茶水早凉,但店里用的是好茶,便是冷了,亦有一番风味。晏无书抿了一口,低声称赞这泡茶人手艺不错。萧满淡淡瞥着他,道:“那时候你还不是我们的带路人,我自然能问。”“伶牙俐齿的小凤凰。”晏无书就笑了,目光回到萧满带回的两件衣裳上,端详片刻,说:“可这两身衣裳你穿不上。”萧满低头一看,猛然意识到晏无书说的是实话。他虽清瘦,但到底是个男子,身量骨架都与诗棠不相当,这两件衣裳若不改改,是决计穿不上的。诗棠大抵是没考虑过这一点,或者想到了,但认为他们修行之人无所不能,可以像话本里所描绘那样,将物品随心所欲地变大变小。“我去裁缝店裁两身。”萧满说着,将衣裳拿起来,打算出去还给诗棠,他无意擅自改动人家姑娘的东西。晏无书放下茶碗,碗底轻撞几案,发出一声脆响。他笑道:“裁缝不就坐在你面前?”“?”萧满停下脚步,偏头望定晏无书,目光深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