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询问无果,陆巡也没了兴致。他提出想要告辞的想法,狄飞燕当然不可能一个人留在这里,当即也选择了离开。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来这一趟到底都干了什么,好像只是差点就打起架来了而已。崔知温没有要留他的意思,不过却还是追问道:“你真的懂相面?”陆巡知他弦外之音,说:“行啊,看在你回答我这么多问题的份上,我可以送你一卦。”他示意崔知温屏退左右,崔知温虽然完全信任这两个人,但是碍于陆巡的脸面,他还是照做了。而狄飞燕也乖乖听从陆巡安排,往前走了几丈远。眼见两个大汉离开,陆巡走向前去。崔知温道:“你怎么还不起卦?”陆巡想说老兄,我并不会相面啊,我只是多读了一点历史书而已。他俯身说:“你且听好,六年之后,你会升任中书令,届时你的手上将会握有实权,不过这份权力来之不易,去的时候却是一刻不停歇,你的仕途在任职中书令的第三年就会戛然而止,我言尽于此,望您切莫追问我缘由。”崔知温愣愣地看着陆巡,他刚才那番话说的是那么情真意切,且丝毫不带情感,仿佛就是在说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而且陆巡所说戛然而止,难道是生命的终止吗?“先生可有破解之法。”崔知温都用上了“先生”二字,可见他对陆巡的话是已经信了八分。其实按照原本的计划,自己去年就有机会更进一步的。可也应了那句话: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出身世家的崔知温,反而受到了世家身份的影响,因而被高宗排挤在中书令长官的名额之外。他虽饱读诗书,但是并不妨碍他是个迷信的人。他怀疑是自己气运不济,也怀疑自己身边是否沾染了什么克自己的小人。他不是没找过那些江湖术士,但他们的水平真的也就那样。各种占卜手法一大堆,却没一个敢说绝对会发生什么的。捡着好话,不痛不痒的奉承话说?这种废话谁不会说?他也曾试图去寻找当时有名的大师,可他又担心自己走了李义府的老路。当年的李义府不就是因为私自请术士入府望气,才被流放的吗。因此他这些年虽然心有不甘,但却事事做的小心谨慎。世人都说他们崔家眼光极高,连皇室子弟的联姻都不放在眼里。只有他知道,为了维持世家和皇家的平衡,他们是无论如何都不可以跟皇室联姻的。否则万一哪天改朝换代了,或是像太宗皇帝那般……那崔氏整个家族,数百年的传承也就完蛋了。崔知温真的不敢想。回到现在。只有陆巡,只有眼前这个年轻人,他那么笃定自己的未来,那么自信且没有迟疑地脱口而出,可见他早已料定。光是这等去繁从简的技术,就已经远超寻常相士一大截了。可陆巡此刻却起身离去,真的没有再多说一个字。他沉默不语,目送陆巡二人离开,此刻他双腿终究是无力再站,两个随从急忙扶住他虚弱的身体。崔知温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算是回应他们写在脸上的担忧。一人道:“大人,您为什么放了他们?他们如此无礼,难道不该狠狠地教训他们一番吗?”“没关系,世间大才多少都会有点常人无法理解的毛病,他俩这算好的了,至少我不觉得他们的冒犯是出于某种目的性的,他们只是单纯地不把我放在眼里而已。”“但是这点就已经罪该万死了。”崔知温笑道:“大唐律法中可没有一条是规定百姓必须对臣子阿谀奉承,趋炎附势的啊。”崔知温看向两人消失的方向,没想到今天的会面是这样的结果。他总算是认识到了狄仁杰的聪明之处,今日若是他亲自来寻自己,就算是他磕破了头,崔知温都不可能和他见一面的。原因倒不是因为眼下的案子,而是因为狄仁杰的身份。他初到长安就名声大噪,且大张旗鼓地在大理寺搞什么重审冤假错案,他的意图再明显不过了。但凡是个官也看得出来他的政治野心,这当然无可厚非,人家有这个能力,有这个本事做这件事,换成其他人还真没有这个魄力。但他同样也得担风险的,他这么做就相当于是把自己送到了整个大唐百姓的眼前,但凡是一起案子断错了,他的职业生涯也就断送掉了。崔知温为官多年,从戍卫边关开始,他就是个谨小慎微的人,狄仁杰的做法简直跟他的为官之道背道而驰,他不见狄仁杰的原因很简单,他不:()回到唐朝当侦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