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子晚饭过后安顿好众人,便叫雨歌帮她换上戎装匆匆起身离府,一别已是数月了,心中还真是惦念不已。夜色渐深,缘子马不停蹄来到城郊的军营,看到晚上兄弟们还在苦练,而且还招幕了许多新面孔,眼睛有些酸,还没走到营帐子陶就出来了,怕是听到了马蹄声猜到了是缘子来了,两人见面相视一笑。“看到‘血净’被你打理的井井有条,我就放心啦,这段时间辛苦你了……”缘子客气道“和我客气什么,都是我应该做的,也是你走之前安排的好,看你现在没什么事,我也就放心了。”子陶也客气道缘子回头看了看他,撇嘴笑了笑,想着这子陶何时也学会了与她打官腔子陶又道:“看你这次回来比之前状态好了不少。”“确实,不枉走这一趟,我在那遇到了一个世外高人,武功和阵法都精进了不少,而且对‘血净’这事也有了新的认识。”缘子深有感触,又笑道:“对了,他曾经也和我们是做一个‘行当’的。”子陶知道她后面这句话是玩笑,但还是说道:“我知道你是将门之后,心中自有一番抱负,自是不愿与我们做这‘苟且’之事的。”“你说的什么话,我已经想通了,这非常时期可以行非常办法,我之前心理落差比较大,心态一时转换不过来,走了许多弯路,也生了些许的风波,还好你和宗祯大哥一直都在,以后我会尽力的,还得你多多指点。”“哦?这么抬举我,放心,‘小人’让我来做,你就负责指点江山吧。”缘子笑了笑,“嘿,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洗耳恭听。”“话本里的‘狗头军师’,哈哈……”两人相视一笑,子陶说:“你快回去陪你那些朋友吧,好好玩几天,无牵挂的回来才好。”“说真的,要不是你这特殊的身份,真想把你也介绍给他们认识。”缘子可惜道“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注定要承担一些事情,你不要思虑太多了。”子陶微微一笑?雨歌一个人在房间里发呆,总想着前几日蝶漪说的那四个字,但鉴于小姐的淫威又不敢去问,只能自己胡思乱想,又觉着这样下去始终不是个事,还是想着去找蝶漪聊聊天,不让她再算卦,说不定还能问出点别的什么也好。思忖着便走上了甬路,不料碰见前来的与莒,雨歌虽然心有不甘但礼数还是懂的,乖乖行礼道“世子!”行礼过后便要走,与莒心中有些不悦,“怎么连你见我也要如此生分?”“世子贵为人中龙凤,雨歌只是一介奴婢,从不敢与您有半分熟络,不敢高攀。”若雨歌真的与他生分了的话,这话倒是不会这样说的。与莒听完之后笑了笑,“不知道是谁惹了你这丫头,你跑来拿我撒气。”“奴婢不敢。”雨歌低着头“少在这和我装了啊,你之前和缘子合起伙来欺负我的劲头呢?”不提缘子还好,一听这话雨歌倒是抬起头看了与莒一眼,这目光中带着怒火,与莒这下慌了,想着换个话题说与她听,想起刚才在前厅她们还议论雨歌的贵不可言,便想了想说:“你是不是又想家人了啊,说不定你是哪个皇亲贵胄走失的孩子呢,到时候你与缘子许就不是主仆的关系了,而真的是姐妹了……”“够了!”雨歌打断了与莒,“别再挑拨我和姑娘了,我不像那些耳根子软的人,被你巧舌如簧便能骗过的。”“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与莒有些不解“你做的事我都知道!”雨歌愤愤地说,这一句话让与莒的眼神变得异常锋利雨歌并不是什么都知道,她更不知道这短短的一句话对与莒的杀伤力有多大,他苦心经营的一切怎么会让这个丫头知道,不会的,心中虽然有质疑,但眉头依然紧锁,随即摇了摇头表示不屑。雨歌见他好像有些不信的神情,心中看他这副样子与之前稳重内敛的他判若两人,又想到他之前多做的一切,咬着牙说:“我先只说一件事情。”与莒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架势,雨歌恨恨地说:“你与亦如早就同房了吧。”说完看见与莒愣在原地,绕过他走远,与莒缓过神来连忙追上去:“缘子知道吗?”雨歌听了这话冷哼一声,根本没有理会,与莒便在后边一直紧紧追问……而躲在树上的的两人长舒了一口气,还好没被发现。“怎么什么事都能让我们俩发现。”静纯无奈道静纯和贵和两人躲在树上休息,雨歌和与莒的吵架声惊醒了二人,但场面尴尬二人只好隐蔽,没想到听到后来那么一段。“天意如此,看来将降大任于你我啊!”贵和说着拍了拍静纯的肩膀静纯翻了个大白眼,想想自己最近要管的闲事可真多。?缘子今日不计前嫌的邀了亦如和与莒前来,心中虽然不能说毫无芥蒂,但表面上还是过得去,毕竟她身上的秘密太多……,!本想将亦如、珍儿、洛雁和翩翩凑到一桌玩叶子牌,结果没想到翩翩无意于此,蝶漪本就是不好斗牌这种俗事的,静纯和雨歌又不知去哪里了,习文和小武自然都是“站在女人背后的男人”,只好让荆彬与这一众女子玩牌。荆彬一开始也并不乐意,只说:“你们几个女孩子玩,我凑什么热闹?”“你是谦谦君子嘛,自然最适合陪她们玩咯,该不会是怕学不会丢人吧?”“激将法对我不好用。再说你不也没事吗?怎么不亲自上阵?”“我上场对你们不公平……”“咦……”缘子的话惹得一片鄙夷“我只教你们一遍,剩下的就自己领会吧,看你们新手玩才有意思。”“好吧好吧,为了博佳人一笑,我就牺牲一下吧。”荆彬看似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嘴角却扬着笑意,这一幕亦如看在眼里,心里有些欣慰。亦如看缘子对她虽然还很友善,但从小到大经验告诉她,她们再也回不到曾经了,这些其实她早就知道,从她决定要和与莒在一起的时候就已经决定了,从她再次离开无尘观的时候就已经和曾经的她告别了,从她接受师叔祖的训练开始就注定她与她们不得不疏途……如今看着荆彬和缘子之间的小互动,知道有这么优秀的男人在缘子身边,自己的愧疚减轻了很多,这也让她有了更广阔的天地不是吗,更重要的是,有这样一个人对缘子如此,她应该再也不会回来与她抢与莒了吧……想到与莒,她知道自己的路很漫长,她知道这叶子戏平常人家是接触不到的,她自然要慢慢融入“世家”的生活,她似乎知道了与莒的野心,也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缘子教会了众人,看她们玩得不亦乐乎,自己也甚是开心,回头看了眼蝶漪,蝶漪向旁边努了努嘴,那旁的翩翩愁眉紧锁,站在海棠花前出神,缘子轻轻走过去,生怕打扰这花下美人,“想什么呢?”“没什么。”“没什么就是有什么,想家了?”“没,家里一切都好,我很放心。”缘子想起那日翩翩的神情,看今天的样子觉得自己猜出了十之八九,不由得说:“宗祯大哥素来很忙,很少能有时间与我们相聚。”“哦。”翩翩想着自己是不露声色的,怎么……缘子拉着翩翩往花园深处走,“其实有些话我得和你说”“嗯,你说。”“珍儿和洛雁自然都是心有所属,我不大担心,只是你,心中没有中意的人,又没有婚约在身,我怕这临安的花太纷繁,迷了你的眼……”翩翩听到这里一愣,侧头过来看缘子,缘子低头道:“你觉得亦如现在的境况如何?”“亦如破坏了你和世子,自当受到惩罚,但是你却不计前嫌,世子对她又不错,她现在自然是得意的。”“我与她不计前嫌,多多少少都有着十几年的情分在吧,可是如果她错的更多,我就没办法保她周全了,我现在更多的是可怜她。”“可怜?”“亦如和与莒不管是谁先招惹的谁,他们之间有着天地之别,这鸿沟不是轻易能跨的过去的。我身边这青梅竹马的三个男子,两人已是皇室贵胄身份,一个是御前行走之人,以后都是官家要赐婚的,赐婚的人选自然都是世家的女子,身份地位自然要般配。且不说亦如这身份绝不可能获得官家的赐婚,单从她得罪我的事上,官家就已经迁怒于她,若不是当初她与我一起力挫刺杀官家的刺客,又有我娘一直厚爱,官家绝不会让与莒留她到现在。尽管她有着这两个护身符,但这些并不能成为她成为嫡妃的筹码,她无尘观的身份就会成为她永远的刺。她虽如今看似没有遭到任何惩罚,但临安城这圈子早就已经传遍了风言风语,就连我这身份都有人还敢说是非,你说她会被那些爱嚼舌根子的人说成什么样子,那些话想必你也能想得出来。你说她现在与与莒如此相爱,今后怎么容下别的女人与她共侍一夫,甚至是那些会对她颐指气使的身份尊贵的世家姑娘们,她习武出身,若是她受不了别人的眼光会做什么?所以呀,她以后的路长着呢,要受的苦也多着呢……我难道不该可怜她?”翩翩听后有如醍醐灌顶,笑着说:“曾经听闻郭先生提及临安城内有西子湖,长堤十里,荷花开遍,却未说过这水如此之深。”“翩翩,你和曾经的亦如有两点相似之处,一是涉世未深、非常单纯,二是出尘脱俗、秀丽动人。能在将军府碰面的多是世家子弟,我也是担心你,怕你芳心错付、所托非人。”“你能和我说这些真好,我虽然不能赞成世子与亦如做的事,但是爱情可能不会被谁安排着到来,我会时刻记得你的话,不会让你为我担心。”“嗯。”缘子点点头,她知道翩翩天资聪慧,不用自己再多说,况且她看起来温柔恬静,心中却有自己独特的想法,说多了不好。,!“缘子。”这是追寻雨歌而不得的与莒“好了,我回去看他们叶子牌玩的怎么样了,你们聊吧。”翩翩微微一笑,礼貌地走开了“你在那过得好吗?”与莒看着翩翩走远才问道“很好。”“你的伤怎么样了?有没有再复发过?”“还真让你这乌鸦嘴说中了……不过已经没事了。现在好着呢。”与莒看缘子的样子,觉得她心情不错,想了想说道:“对不起……”“别……”缘子摆摆手,笑道:“我最讨厌别人对不起我,宁可我对不起别人。”“气话,你最讨厌欠别人人情!”“那好,这回我可不欠你和亦如的人情了,你们救我一命,虽然我可能还的还不够吧,可也别再跟我讨债了……”“缘子……你这样,我很难过。”与莒此话发自肺腑,他总觉得缘子在强颜欢笑,自己又无能为力,“缘子,我知道我没有资格奢求你原谅,可我只求你,别委屈了自己,我很难过。我知道我无法弥补犯过的错,可我想看到你开心,真正的开心,不是像现在这样……”缘子叹了口气,面对着与莒,沉默半晌,想到原来自己生气时他想尽办法哄自己的模样,想到那个自己没什么能力还一直说要护她周全、让她开心的少年,想到曾经可以一眼看穿她的心事的他,“你可真是我的与莒哥哥啊……”这句话,包含了太多,与莒无言,缘子亦是,两人就这么四目相对,好想回到了无尘观的那个午后……?缘子就这么带着众人厮混了数日,终于有一天想起来自己还有一堆正事要做。告别众人,说要去营中住上几日,大家自然也都理解,习文等人还想着自己去转转这临安城,可能别有一番收获,亦如还是跟着与莒回到了府上,静纯竟然说要回宋府住,贵和也没多说什么,想着总不会一天到晚住在一起的,自己也有事情要做,倒是蝶漪,说想回会稽了,缘子安抚她说等忙完这几日亲自送她回去,最近就让雨歌多陪陪她,一切仿佛有条不紊地进行着。?“竟然只有子陶约你你才会出来喝酒,我这几日都约过你多少次了!”缘子抿了口茶,抱怨道宗祯笑笑,不说话。“怎么?嫌我那人太杂?还是怕惹桃花?”缘子戏谑道“又开始胡扯。”宗祯抿了口酒,继续说:“我这人无趣得很,怕和你那些朋友在一起尴尬,而且最近真的很忙,金国那边传来消息说那完颜洪烈每日醉心声色犬马,大部分事情都交给了权臣扎阿那,而他们那边的首领应该就是上次出现的那个女人无疑,据回报,她是金国的一位郡主。”“郡主?竟然也是个世家女子!”缘子喝了口酒笑道:“这回有意思了,两个女人之间的较量……”子陶一直面色沉着,此时却开了口:“万不可掉以轻心,那个郡主我觉得实力应该不容小觑,金国的各种势力也很复杂,她能在此乱世中担此重任,缘子你可要努力了啊!”缘子沉思着点点头,想起那日的那些刺客的身形手法,自己的血净确实不如她们协作的好,而且也没有那么勇猛,自己确实要加把劲了。又想起那日在江都的那个金刀的主人,虽然她是自己的手下败将,但若金国的平民女子都有如此身手,确实不得不令人另眼相看,越想心情越沉重……“好了,难得出来喝酒,我们却又谈起了公事,说点开心的解解闷吧。”宗祯看缘子心情有些不佳,便想岔开话题缘子倏地想起了什么,夹了口菜掩饰道:“官家最近有没有再跟你介绍临安城的哪个女子啊?”“没有,官家估计也被我拒绝多了,看我如此不解风情,也不想坑了那些闺阁姑娘们吧。”宗祯冷淡道“哈哈,官家没有以为你是个断袖吧。”缘子玩笑道刚喝了口酒的子陶差点喷出来,急忙笑着说:“我不介意被别人误会与他是断袖,哈哈!”“我介意。”宗祯头都未抬“这么说你确实还是:()似月桃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