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绕着外院的围墙一路走,一路小声议论着,萧天洛一边听,一边环顾四周,进府这么久,府上还真没出过什么幺蛾子,府邸是早些年先皇赐下来的,位置好得很。这里离皇宫大院都没有多远,能乱到哪去,所以萧天洛其实也不太明白,侯府花这么高的成本请这么多护卫做什么。前方就是外院里最茂密的一处竹林,穿过去就是一处小门,平日里用来给厨房送菜送米用,晚间有家丁值夜。府邸有些年头,竹林长得茂密,他们走得近了,萧天洛眼神一闪就见到林中有个影子鬼鬼祟祟,他二话不说,脚尖一点就冲进林子里,一招猛虎下山擒住那人!“哎哎哎,别动手,是我,是我!”萧天洛一看,没好气地将这人拎出林子:“原来是表少爷啊,这么晚了还在这里鬼……呸,还在这里玩什么呢,将表少爷误当成贼人了,多不好。”这位十九岁的表少爷是祝久儿母亲的娘家侄子,虽说侯爷与夫人都生死不明,但对于儿媳娘家来的亲戚,老侯爷还是十分礼遇,这位表少爷也是府上的半个主子。这位说是来都城读书,毕竟都城师资更强,明年就要参加春闱,现在给了他一个僻静的小院子单独居住,还指派了两名家丁伺候着,但没派丫鬟。老侯爷说了,这色字头上一把刀,搁两姑娘在表少爷面前,他还能静心?贺延年虽说只是夫人娘家的亲戚,是外来人,但长得细皮嫩肉,沾染了读书人的雅,在府上丫鬟当中的人气颇高,不少长相标致的丫鬟悄悄地给他扔帕子。站在高大俊秀的萧天洛面前,贺延年显得格外瘦小,他苦巴巴地看着萧天洛,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对这个护卫就有点忌惮,小小的护卫,一双眼睛跟鹰一样锐利。萧天洛叹了口气,先把人撒开,没办法,人家是夫人娘家侄子,是亲戚。林通眼疾手快,上前替贺延年整理好衣衫:“表少爷,这么晚了怎么还没有歇着,可是读书读累了,还是饿了?”贺延年眼神闪烁:“倒不是饿了,头昏脑胀得想要出来走走,那个……”萧天洛眼尖,发现他脚边不远处搁着东西,索性猫腰过去看,贺延年这才结结巴巴地说道:“我看这里面长了些野花,虽说没有被精心打理过,但自有韵味,想摘来送人。”送人?萧天洛眼角一抬,这满府能值得贺延年上心的也只有他的表妹祝久儿了吧?一般的丫鬟他是瞧不上的,要是老侯爷知道也会不允许,要是送祝久儿,萧天洛心里有种隐隐约约的不爽,现在虽说名不正,言不顺,但毕竟是自己睡过的女人!那女人身上有自己的印记,打了印记就是他的人,这表少爷不好好读书,还想用这种花招哄人,他冷笑一声,惊得贺延年用异样的眼神看着他,怎么回事,阴阴森森!“时辰不早了,表少爷早些歇着,若是再冲撞了您也不好,”萧天洛说道。另一个姓洪的护卫也附和道:“就是,刚才误会一场,我们萧大哥也是尽忠职守,表少爷千万不要放在心上。”贺延年在府上住了这么久,大部分下人对他都客客气气,也有少数人在私下说他是打秋风的穷亲戚,这帮护卫平时对他还算客气,但今天,贺延年转动肩膀,按得真疼。事情被撞破,表少爷也不好意思,仓惶地离开。林通嘀咕道:“他啥意思,摘花送大小姐?这是想当咱们姑爷?”呵,萧天洛直道晦气,却不知道贺延年回到自己的院子,越想越气,心情不好得很!凭什么,自己才是半个主子,为啥被一帮护卫一捉就落荒而逃,正巧一名家丁进来,问他要不要歇着,他没好气地一脚过去:“歇什么歇,我是借住,又不是坐牢房!”被揣的家丁也是无奈,碰到这种倒霉事也只能护着头往后退,还得赔着笑:“表少爷,老侯爷交代过的,您应该以前途为重。”“滚滚滚,要是我姑姑还在府上,何至于让你们这么欺负我!”贺延年恼羞成怒道。家丁无奈地出门,那贺延年想了想,还是跑出去,冲到刚才的竹林里找那束花,到了原来的地方一瞧,哪里还有影子,走了几步一看,也不知道谁干的好事,花被踩得七零八落!被用来献殷勤的花没了,贺延年悻悻然地双手一背准备回去,他现在再火冒三丈也不能在自己的院子以外耍威风,他气呼呼地往外走,瞟到一道熟悉的影子,心里大喜。祝久儿刚去见过祖父和祖母,正事着丫鬟柳絮和柳叶回自己的院子,听到被人唤“表妹”,她眉头颦起,原本凝重的神色转瞬变为温婉哀怨。她盈盈转身,对着跟过来的男人说道:“见过表哥。”柳絮和柳叶一左一右站在祝久儿身侧,错开半个身位,不着痕迹地紧盯着贺延年。没想到能遇到表妹,贺延年越发憎恶那个毁了自己花束的人,不然何以能错过这么好的机会来讨表妹开心:“表妹这么晚了还没有歇着?”“刚刚去见过祖父与祖母。”祝久儿一边说,一边轻咳:“表哥最近学业可还好?”贺延年的脸在黑幕下不着痕迹地红了红,绝口不提自己丙等的学绩。“一切都好,表妹最近可好?听闻老夫人入了宫?”祝久儿的脸色微变,柳絮更是冷笑一声:“表少爷从哪听来的,老夫人的行踪传得满府都是,府里的这些人也该敲打敲打了,到处乱讲耽误表少爷读书!”柳叶也笑笑:“奴婢也听说过表少爷的事,听闻前几天和同窗一起去了红春楼,哎呀,是说那里面有个新上来的花魁,就是不知道老侯爷知道会怎么想。”“不,不,不是这样的,表妹。”贺延年结结巴巴地说道:“那个花魁是个清倌,卖,卖艺不卖身!”:()大楚第一赘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