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昂第一次知道什么叫越描越黑。
他闭了闭眼睛,干脆一口气说完:“昨天他们喝醉了,宿舍有门禁,一共六个人,一会儿就让他们都回学校上课。”
他说完,像是赌气似的,干脆拉着易倾回头去开门:“你看过里面就知道了,我没说谎。”
“好了好了,”易倾好笑地用两只手一起拉住他,“我又没有说不相信你,弄得跟要剖腹让我看看里面几碗粉一样。”
沈昂这才停步,用带着点委屈控诉的执拗视线低头盯着她看。
直到这会儿,易倾才觉得沈昂身上刚才那股让她觉得有点压抑的气息消失殆尽。
可能是起床气吧?
易倾宽容地踮脚摸了下年轻人被睡得到处乱翘的发梢,后者乖乖地弯腰把脑袋递到她的手里。
易倾一眼就扫到他后颈露在外侧的衣服领标:“衣服穿反了。”
沈昂哦了一声,也不知道是睡懵了还是怎么的,双手交叉抓住自己的衣服下摆就想脱衣服。
易倾赶紧拉住他:“回去再换。”
在泳池归在泳池,在楼道里突然脱了衣服裸上半身那可就不一样了!
……更何况沈昂刚刚还说了那样的虎狼之词!
“……”沈昂停下动作,盯着易倾看了几秒,轻轻撇撇嘴,“哦,那先去你家吧,走楼梯就行。”
可能是姐姐滤镜,易倾居然觉得他的表情有点可爱。
她转身边往下走边道:“原来你有起床气?小时候好像没发现。”
跟在身后的沈昂过了好一会儿,才低低嗯了一声,意味不明。
易倾翻遍家里两个冰箱也没有找到的三明治,沈昂一下子就找到了。
易倾把餐盒放进包里,看了眼时间——早睡早起,离上班的时间还有点差距,很充裕。
“今天的午饭呢?”沈昂靠着双门冰箱发问。
“和其他同事一起叫外卖对付吧。”易倾随口道。
沈昂顿了顿,又像是闲聊似的问:“昨天晚上都有点喝多,晚上有没有吵到你?”
“是吗?”易倾回忆了下,“我很早就睡了,也没被吵醒过,一觉睡到天亮。”
老小区的隔音确实不怎么样,她偶尔还能听见沈昂在楼上走动、做家务的声音。
不过昨天确实没什么吵闹的印象,可能沈昂问这只是客套意思一下吧。
易倾出门时,沈昂像是想起来了什么似的问道:“今天的晚饭也在外面吃吗?”
“对。”易倾也恍然想起这件事,“这几天先都不用管我了,等我这边事情结束了再告诉你。”
“……”沈昂没了声音。
易倾回头看了一眼,就见到年轻人站在门边一脸闷闷不乐,像是脚下生了根的一片乌云。
整个人从五官表情到肢体语言都像是在说“你是不是不需要我了”。
“不会扣你的工资啦。”易倾踩实了鞋子,忍俊不禁地往沈昂倾身靠近,“还是你一天不做饭、不搞卫生,就觉得手痒啊?”
沈昂像是被突然拉近的距离吓了一跳,抬头往后仰去,仰到一半又跟反应了过来似的硬生生用腰腹力量拗了回来。
他郁郁寡欢地说:“是你一没人做饭,就开始乱吃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