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照一手搭上他的腕,那串一念菩提珠泛出了一缕黑光。
“去关门。”
戈平只当太孙殿下要说要事,才转身,但觉后颈猛地一痛,整个人倒在了地上。
出手的是兰遇。
他半蹲下身,拿出一根绳索将人捆成粽子,完事了拍拍手:“彻底沦陷。不过哥,我还以为你这菩提串只是普通佛珠呢,竟是能辨人心魔的法宝,我说呢你有事没事拉我手,原来防着我。”
柳扶微也点头:“难怪。”
自家表哥是情敌,兰遇在这种时候也不忘黑他一把:“我就说他这人心思重……”收来一冷瞥,瞬间收声。
司照看向柳扶微:“时间不多。”
看守戈望的玄阳门长老也被染上心魔,由谈灵瑟调虎离山,以挪移阵法将其挪至雪林,最多也只能困上小半个时辰。
戈望的脸枯如一张干瘪的菜叶,数步之距,已能感受到周身散发着的濒死气息。
司照自袖中取出一根燃香,道:“人一旦进入心域,时间会相对慢于现世数倍。一炷香,当抽身而出。”
柳扶微也没什么把握:“只有一炷香?”
“不行?”
“行。”左右都是一劫,只能孤注一掷了。
她将缠在指间的布带解开,坐下身,一手按住戈望的心口。
所谓进心域,也是一种将灵魂剥离自己身体之举。
不论进自己的,抑或是旁人的,第一要义就是静心凝神。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闭眼,默念心决。
然而,熔炉烁动的光还是能越过眼皮,风刮着树、打着窗,一切声响都在搅扰——
她紧咬着牙关,神魂在要出窍不出窍的边缘。
“这……行不行啊?”兰遇情根寄于她身,颇有几分感同身受,“表哥,我听说这种移魂类的术法也有危险,一个不小心三魂归不了位……”
司照将燃香递给兰遇,示意他闭嘴。
她听到他说:“外面的嘈杂与你无关,只管听自己的心。”
温热的手覆上了她的耳,霎时间万籁无声,只余心跳如鼓点,既重且急,一下一下荡在耳畔。
须臾,心的跃动感也慢慢淡了,成了一声声浪潮拍岸的声响,像入了梦魇般,她极力张开沉重的眼皮,但见自己正轻飘飘浮于墨空,云雾缭绕之下依稀可见树与池。
成了!
未料到一试即成,她摆动着手臂想往下“游一游”,忽听身后有人道:“这是戈望的心域?”
她惊诧着回过头:“殿下?你怎么进来的?”
“许是触到了你。”一袭轻黄的衣袂在款摆飘动,在暗处颇为扎眼。
“……”钻人心域本就是袖罗教的独门奇技,她跟着郁浓学了那么久,从未听过有这种拖家带口的情况啊。
不及多想,一个巨大的水柱冲天而起,如凭空涌起万丈瀑流,将天地淹没于暗河之中。
饶是心域中的水不至于呛人,一阵紧一阵松的浪潮卷得人眩晕,她道:“糟了,这是入魔的前兆……”
“可有制止之法?”
她看到头顶上方团团黑雾中,闪着数十颗碧幽幽的光。
“那些琉璃球是他的记忆……打碎一颗先!”
话音落下时,他已出了手,但他在这域中一切为虚,所见皆非实质。
司照道:“我不行,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