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念山的身影已消失在拐角处,三爷嘴里还在嘀咕着方才的话。“这臭小子跟那几个老头儿越发相似了,这邱老头儿别的没教,这令人生厌的性格倒是让他学了个透彻。”“‘眼’,啥眼?我看他是蹬鼻子上脸,故弄玄虚,看样子不找个机会立立威是不行了!”三爷开始琢磨着“立威”的事,张念山临走前说的话已被他抛诸脑后了。路过叩道潭,张念山也没有停留,直直往那百余块药田而去。除了淬骨果仍没有动静,其余的药田已绿意盎然。若非此时的秋风透着凉意,此时此景倒像极了开春时节。张念山因没来得及捆绑蛮荒玄铁,此时身轻如燕。干起活来异常轻松,松土、引水一气呵成,半个时辰没到就全完成了。坐回田埂,张念山习惯地在身上掏了掏,破碎的口袋直接被掏了个对穿,身上放着的两个野果兴许是在方才的切磋中掉了。两手空空,嘴里也少了点东西,张念山顿感有些无趣。左右看了看,想寻些东西打发一下此时的无趣。这时才发现,方才与三爷切磋使用的鱼竿,此时静静地躺在一旁。张念山伸手将鱼竿拿到身边,横放在双腿上。或许是经过方才精气的加持,原本青褐色的竹竿此时褪去了大部分褐色,竿身更似出土仅有月余的翠竹。鱼线此时缠绕在竿身,鱼钩顺着鱼线微微悬挂在竿身中间位置,透着银光。“这是三爷送我的,定也不是俗物,否则方才也无法承载那股精气。”“三爷没给我刀剑,将其赠送之意也是让我伴身,日后相处的日子定然久远。”“不知你是否有名?”张念山端详着手中的鱼竿,对着它问道。“许是我有些痴傻了,竟对着你说起话来。”张念山讪讪而笑,自己开始琢磨着给它取个名儿。“猎鱼兵?”“渔猎?”“慕鱼?”“”张念山自言自语,一会儿便说了十几个名字,又反复琢磨了许久,觉着“慕鱼”相对有几分韵道。“要不以后唤你’慕鱼‘?”张念山又对着手里的鱼竿问道,似在真心询问。“你若不反对,那就这么定下了!”张念山正欲这么决定,可异变突起。手中的鱼竿开始微微颤动,随后竟挣脱张念山的双手,直直立于张念山身前,竿尾剧烈摇晃,似在拼命摇头。“你是何妖怪?”张念山立马起身,摆出迎敌之姿。张念山从没见过会自主行动的物件,就连师父的那柄仙剑,也是在其在操控下行动的。如今见这鱼竿的异常,难免有些谨慎。“飒飒——”鱼竿晃得更甚,但并没有口吐人言。“你不会说话?”张念山试探着问道。鱼竿这回没有再左右摇晃,而是朝着张念山点了点竿梢。“奇哉!”张念山心头甚喜,谨慎地朝鱼竿靠近了几分。“你方才是不喜欢我给你取得名儿?”张念山试探着问道。竿梢再次弯下点了点。“那你喜欢什么名儿,我总不能一直唤你鱼竿吧?”“猎鱼兵?”“渔猎?”“”张念山又把方才想的名儿又重复了一遍,鱼竿只是不停地晃着,看样子是都不太满意。“这可有些难为我了,想个名儿也不容易。”张念山有些气馁,随口接着问了句:“你自己原本有名儿吗?”本不抱希望的张念山,却见着鱼竿点了点头。随后缠绕着的鱼线开始无风自动,在空中勾勒出“姜尚”两个字。“姜尚?你的名字叫姜尚?”张念山有些奇怪地问道,他总感觉这更似人名,而非一个鱼竿该有的名儿。鱼竿轻轻点头,随后鱼线散开,在张念山以为即将归于平静之时,鱼线再次勾勒出”飞熊“二字。“这也是你的名儿?”张念山已有些咋舌,他觉着这名儿也完全不贴合鱼竿的身份。鱼竿再次点头,而后鱼线散开,重新缠在竿身。“那我以后唤你‘飞熊’可好?”张念山最后妥协了,斟酌了一下,还是觉着“飞熊”比“姜尚”好上那么点,也仅仅是一点。“飞熊”听后,在原地转了一圈,便重新飞向张念山。保持着迎敌之姿的张念山,有些手忙脚乱地接住飞熊,向后倒退了两步才稳住身形。“劲儿还挺大!”张念山说着,一股精气将鱼竿包裹,随后奋力向前方抛出鱼钩。鱼线拖着精气飞出数十丈,最后鱼钩牢牢缠住远处这棵腰身粗的大树。张念山往回一拽,这棵大树立马被折断,鱼线也拉着鱼钩快速飞了回来。“倒也能当做兵器使用!”张念山小声嘀咕了一声,却不想手中的“飞熊”似很不满地颤了颤身。“有些小家子气。”张念山不敢再说出口,只在心里想着。收拾了东西,将“飞熊”搭在肩上,张念山准备返回庭院。,!行至叩道潭,肩上的飞熊颤动得厉害。“要在此处垂钓?”张念山侧头对着飞熊问道。“嗡嗡——”飞熊轻轻颤动,似同意了张念山的话。“那我去准备些饵料。”张念山说完,就提着锄头往旁边的泥地走去。“嗡嗡——”飞熊剧烈颤动起来,似有不满。“不用准备饵料?”张念山试探着问道。“嗡嗡——”飞熊轻轻颤动,似在赞同。张念山与飞熊似达成了某种默契,这么交流着。张念山虽有不解,但觉着现在与飞熊的沟通还不顺畅,无法追问具体原因,也就没有追问,只是顺着它的意思而行。将身上的东西放下,张念山提着飞熊来到谭边,鱼钩上没有悬挂饵料,就这么直入水面。张念山内心苦笑,觉着自己有些傻愣,潭中若真有鱼儿或许此时都在看他的笑话。半炷香时间过去,水中的鱼线没有扰起一丝涟漪。张念山本双手握着鱼竿,如今也改成了单手握持,另一只手托着下巴,显得有些无聊。心里其实已打起了退堂鼓,只是觉得不好开口,打算再看看飞熊的意思。飞熊此时没有动静,不知是睡着了,还是正在专心致志地垂钓。又是半炷香过去,张念山琢磨着该如何开口劝劝这位飞熊。飞熊突然颤了颤身子,似在给张念山传递某种信号。张念山马上打起精神,双手紧紧握住竿身。飞熊的颤动变得剧烈,张念山觉着有些握不住了,立马调动精气紧了紧双手。哪知精气刚到双手,竟顺着竿身向鱼钩处涌去,鱼钩牵着鱼线朝水潭深处坠去。张念山略微一惊,这飞熊竟能自行引导自己的精气御物,完全不受自己控制。但转念一想,这是三爷送的东西,定也不是邪物,也就任其施为了。此时张念山体内的道眼飞速旋转,夹杂着黑色气息的精气喷涌而出,齐齐灌入竿身。但飞熊此时似乎是个无底洞,张念山自认为如今道眼所化的精气较之前百余倍,现在竟有些力有不逮,额头冒出细密的汗珠。“飞熊,你还需多少精气?我有些撑不住了!”张念山觉着再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他的精气就要被抽空了。“嗡嗡——”飞熊竿身轻颤,似在让张念山努力坚持。“我能行!”张念山咬着牙,竭力让道眼化出更多精气,但到了竿身却是杯水车薪。这一盏茶的时间,如今让张念山感觉无比漫长。:()道道,道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