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白光闪过,李贺出现在药园的入口处。向庭院内瞧了一眼篱笆围起来的几座茅草屋,李贺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面露不悦。信步推开虚掩的庭院木门,李贺走进离得最近的一座草屋,抬头看了看已破了个大洞的屋顶,再伸手在屋内中央的方桌上一抹,收回右手用大拇指搓了搓指尖厚厚的灰层,李贺的脸愈发阴沉。“王八蛋!”李贺咬着牙突然从口中蹦出这三个字。说罢右手狠狠向后一甩,震落手中灰尘的同时,眼中竟出现了一丝杀意。“呼——”吐出长长一口浊气,李贺从屋内退出。步至庭院中的一个石桌前,袖袍轻轻一拂,石桌及四张石凳皆变得焕然一新。李贺抬起道袍的下摆,走到最近的一张石凳坐下,开始闭目养神。约一炷香后,李贺缓缓睁开双眼。张念山双手撑着膝盖,弯着腰大口喘着粗气,抬头看着不远处坐在石凳上的李贺。“李大哥,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我已经尽力赶了。”张念山说完本想咽咽口水缓解一下干瘪的口腔,却发现从山脚出发到这一口水也没喝上,这时想咽口口水也成了奢望。不远处的李贺见到张念山的这副窘态,心里似有些开心,刚才的嗔怒也一扫而空,嘴角笑了笑,便向张念山招了招手,唤他过去。张念山见这位李大哥唤他,也顾不上有些发软的双腿,抓紧着小跑走进庭院。看着眼前的李贺盯着自己,张念山的目光有些躲闪,最后只能盯着自己的双脚,泛黄的布鞋上如今已沾满泥土,右脚的大脚指已顶破鞋面,似要瞧瞧外面的动静。重新打量了一下眼前被汗水浸湿衣服的孩童,李贺心中的满足感更甚。“小山,我暂时就这么叫你了。”“嗯嗯。”张念山一听李贺说话,连忙答应着。“太师叔祖让你在此苦修,如今情况有些变化,我需要告知与你。”听着这话,张念山抬起头迎向李贺的目光,认真地听着接下来的话。“药园,是我落霞宗非常重要的一处地方,十年前由五位德高望重的太师叔祖看管,我宗弟子修行所需的灵药均来自该处。”李贺说到这顿了顿。“因十年前的那场浩劫,五位太师叔陨落,护宗大阵无法庇护该药园,此后该药园就改为由五名外门弟子暂时看管,我是宗主后来任命的对接人员,每三年到此将收获的灵药运回宗内。”李贺话落,一股无名之火顿时又涌上心头。站于眼前的张念山在感受到这股怒意后,虽不清楚缘由,但却加深了对面前男子的惧意,还未透干的后背又被新冒出的冷汗打湿。李贺的目光从张念山的身上抽离,环视了一下庭院满满的杂草和五座破旧的茅屋,接着说:“现在看来,这第三个丰收之日我是等不到了,我得空手返回宗内了。小山,这五名外门弟子没有知会宗门,擅自离宗,已属于叛宗行径,待会将你安排妥当,我需马上回宗向宗主禀明此事。”话至此,李贺又将目光看向张念山。张念山口中无声,只是重重的点了点头。“不过小山你不用担心,待我将此事禀明宗主后,定会再安排几名人手过来帮衬你。你如今虽是外门弟子,但却是太师叔祖的嫡传弟子,与那些个吃里扒外的不一样。”李贺说着起身走到张念山身旁,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手掌递出的一丝温热将张念山身上的疲惫感驱散而去,湿漉的长衫此时也瞬间变得干燥暖和。“本想帮你一起打扫一下这里,但此事较为紧急,需马上告知宗主,小山你就辛苦一下,待宗主与诸峰峰主商议妥当后,我会尽快将药园此后的安排告知于你。”说罢,也不等张念山回话,李贺便起身朝外走去。行至庭院门口处,李贺停下脚步,似想起来什么,转身又对张念山说道:“小山,宗门蒙尘,药园年久没人打理,周边或许有些歹人和小妖蠢蠢欲动,你自己也得分外小心,尤其是随身物品一定得看护紧,别弄丢了。”说完目光直直落到张念山腰间那个古旧葫芦上。张念山并无发觉李贺的目光,只是开口答到:“好嘞,谢谢李大哥的关心。”见李贺继续转身朝外走去,张念山习惯的举起右手朝李贺挥了挥算是告别。李贺又走出几丈外,正欲御剑而去,一片枯黄的树叶飘落至其眼角。他单眯着一只眼睛,右手抓下眼角的落叶,一道浑厚的灵力注入其中。侧头看着药园旁十几丈处一棵枯败的巨大菩提树,眼神透着狠厉,厉声喝到:“晦气!十年了,你这一身残叶还没落完,今日就让我帮帮你!”李贺手中的枯叶如携有千斤之力朝这棵菩提树疾射而去。“砰——”这片枯叶重重撞击在菩提树的树干上,并深深嵌入其中。被这突然的撞击,菩提树巨大的树干也随之晃动一下,众多的枯叶纷纷飘落,一时便将树枝延伸范围的地方全部盖上了厚厚一层。这突来的变故属实又让张念山提起了心,他微微张着嘴巴,头顶着数片树叶也忘记清理,只是望着李贺已离去的地方发着呆。良久,张念山抓下头顶的几片树叶摊在手心,又看了看李贺离去的方向,喃喃说道:“李大哥果真好大的脾气。”:()道道,道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