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车上刚发出去消息,身体就由于惯性往前冲一下了,齐钰也皱着眉抬起头,通过落下雨幕的挡风玻璃和不停工作的刮雨器想弄清楚前面发生了什么。
“天气不好哟,车道上又有撞到的了,不知道要堵到什么时候了。”司机愁容满面,对这种棘手的糟糕天气也是没办法。
“没事没事,慢点开,安全就行。”齐钰自我安慰着,“下雨就是麻烦了点,抛开这点来看,这种天气还挺有氛围的。”
二十分钟的车程硬是拖到了一个小时后,在这种自然环境的影响下,只能随着其他车辆一同走走停停,进入了展览场地,都是纷纷落伞的人,头发黏在一块,身上的衣服也被打湿,但他们依旧乐此不疲地履行与作品的约定。
“这幅画好好看,色彩的使用很有个人特点,没想到具有强烈反差的颜色放在一起还挺和谐的。”
“这一幅也不错,好像都是同一个人画的,有没有作者署名啊,先拍张照片!”
“构思真巧妙,黑色和白色融合在一起,白色这一面看上去就很热闹,着重点的黑色却很颓丧,朦胧的笔触也很加分。”
南有岁倾听着他们对自己画作的评价,得到赞扬之后有些开心,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的心情,他很喜欢随意走动时听到别人对他作品的理解,不论是好的坏的,都照单全收。
“乖宝你画得也太好看了,越来越厉害了,怎么我两只手就什么都画不出来,你真是妈妈的骄傲!”齐钰毫不吝啬地表露自己的自豪,对着展出来的画框拍了好几张照片。
“需要进步的地方还有很多。”南有岁一贯谦虚,同时还保留着其他心思关注江应浔有没有给他回消息。
[saros:嗯,不用担心我。]
这种简略的回复方式一看就是隐瞒了什么,南有岁早已摸清了他回消息的模式,颇为焦急地又发过去一条:真的不用急着赶回来。
对话终止于此,相隔异地根本不清楚对方身处的环境是如何,南有岁打了个视频电话,在场地里的信号并不好,加上江应浔那边的信号也一般,匆匆聊了几句又被自动挂断了。
“你好棒!平时你也太低调了,画的这么牛b为什么不和我们多吹吹。”方湾淋着大雨走进来,裤脚都湿透了,找到南有岁之后惊喜地拍打一下了他的肩膀。
“你不乐意吹我帮你吹,诶下次帮我画张肖像画可以吗,你看我这脸够格吗?”林月一的脸转来转去。
“去你的肖像画,我给你画就够了。”方湾被气笑了,和走回来挽上南有岁手臂的齐钰对上视线,真心称赞,“阿姨你好年轻好漂亮,简直眼前一亮。”
“真的吗,你们也太会说话了,一把年纪了我都要不好意思了。”齐钰开朗地笑着,“待会雨小一点我带你们出去吃饭好吗,看见你们这么年轻感觉自己都要重返十八岁了。”
几个特别能聊的人聚在一起会让感触到的时间无限缩短,外面的天气渐渐晴朗,仿佛早上的那场大暴雨并不存在一样,只不过天也慢慢黯淡了下来,吃完和朋友们告别后,南有岁又回到了场馆,好多作品都被贴上了已售出的标识,南有岁的那一圈场地之间,唯独最显眼那一幅画作没有被贴上标识。
在一开始参展的时候他就明确提出了要求,这一幅画只用来展示,不会售卖。
即便如此他还是收到了策展人的询问,“有好多人看中了你的这幅画,当然了你的画由你做主,我只负责传达。”
“这是画给我最重要之人的一幅画。”
“好的了解,那我也能理解了。”
电话挂断,已经到了展览结束的时间点,来观展的人都离开了场地,剩下的工作人员也收拾着东西准备离开,空旷的场地更为安静,大部分的灯光被关闭,视线受到了影响。
南有岁和路过的工作人员告别,短短一会儿天气,外面又是倾盆大雨,像被泼了墨一般是浓烈的黑天。他还要等齐钰回来接他一起回去,她有点事情要在附近处理一下,说是很快就回来。
“不好意思,今天的展览已经结束了,明天再来吧,上午的开放时间是……”
下意识地回头,南有岁看见出现在门口的江应浔,没反应过来,手里的伞差点掉落在地上,接住最后一节,他跑了过去,语气急速地说道:“路上淋到了没?”
“还好,这不重要。”江应浔看到里面已经空无一人,“我来得太晚了。”
“不晚,刚刚好。”南有岁和工作人员说道:“非常抱歉,能不能耽误十分钟的时间,他是我的男朋友,我想带他进去看一下,可以吗?”
“哦……”工作人员视线在他俩身上移动,“可以可以,你们看,这雨还很大,现在也不好离开,我还想多躲一会雨。”
“谢谢你!”
留下一小半的灯光,不过也足够用了,一眼就注意到了那幅只用来观赏的画,布满星星的夜空深沉得像广阔的海域,行星与星团沉寂地躺在上面,看久了会觉得画面整体是浮动的,也分不清究竟是夜空还是深海,有个小男孩正处在下方俯着身体奔跑,垂下的手浸泡在夜海之中,上方同样是个小男孩,双手捧着脸趴下看着对岸,笑得很开心。
繁复的小行星拼成完整的线条,将两个小男孩连接起来,从这一端到另一端,在静谧的欢乐和细细密密的行星中,漂浮着纯粹与天真,搅动着这片夜海。
“我们存在,就是送给彼此最好的礼物。”画面之前,南有岁只亲吻到了江应浔的下巴,随后湿热的吻蜻蜓点水般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