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臾,池面上泛起?幅度更?大的波纹,直到将那?玉盘掰得粉碎,其中?跃出一道身?影。柔静月色下,流畅的肌肉包裹着纤细腰肢,滴滴水珠从瓷白皮肉上滑落,后腰以下皆隐没于池水中?。
腰间缀着一颗细小的朱砂痣,长发倾泄如瀑,带着湿意的发丝将其掩盖,又随着他的动作浮起?,那?颗朱砂痣在池水与青丝中?若隐若现。
盛荷蓱倒抽一口冷气,忙不迭从地面爬起?,欲要落荒而逃,谁知她方才?站稳,却又踩在滑腻的青苔上摔了一跤。
这回可是真?结结实实地磕在了草坪上,她惊愕地痛呼一声?,亦引起?了池中?人的注意。
那?人带着愠色蹙眉回首,随后怔然。
二人视线相撞。
盛荷蓱呆呆地保持着摔于原地的姿势,他竟是——凌绛苏?!
第51章
这段时日的滋养使得他开始抽条,少年人初长成的肌体细挑,稍褪去孩童的稚气,有种雌雄莫辩的错觉美感,皓白蟾光笼罩于其上,覆着皎皎月纱。稠丽的五官毫无预兆地撞进她的眼底,如同在平静无波的水面投下?一颗小石子,泛起阵阵涟漪。
静静对视几秒,凌绛苏张口,欲走上前。
盛荷蓱两颊飞起红晕,霎时变得口干舌燥,一时不知该如何向他解释,遂顾不着磕在硬物上的疼痛,一阵风似的逃走。
匆匆穿过林隙,她阖着眼头也不回地往前冲,直到?精疲力尽,旋即倚靠在树干处大口大口的喘气,心脏在胸膛中剧烈地踊跃,不知其中究竟掺杂着几分怦然。
*
几日后。
周二嫂正?拿着一箩筐蝗虫,撒在食盆中喂着鸭子。鸭妈妈屁股后边跟着一群嫩黄色毛绒绒的小鸭,睁着黑豆豆眼,煞是可爱。
它们将?头埋入食盆中,争先恐后的啄食着那些?蛋白质满满的肥美蝗虫。
邻居郑大娘正?巧也领着一群小鸭子从旁边的小河处归家,郑大娘瞧着她手中拿着的一大筐蝗虫,奇道:“周家的,你相公这是捉了多少,够你们家鸭子吃上好一阵子了。”
“也就是前几日撒药的时候顺手抓回些?,家里头养着鸭,我让他多带些?,省得再?给它们额外弄吃食。”周二婶笑?道。
“撒药?”郑大娘听到?这词微讶,凑到?她跟前小声道,“你也敢让相公去啊,也忒大胆儿了,这活都是没?娶亲的光棍去。这药虽是专门对付蝗虫的,但村里都说跟药相处多了,可不是啥好事。”
周二婶道:“那时候我给他把衣服穿严实了才去的,裹得连我都认不出是他了。就算这样,他还?是把一些?药弄到?了衣袖上。”
郑大娘着急道:“唉哟,这可咋办哪,你相公现在咋样,还?能起床不。”
周二婶嗔怪地睇她一眼,郑大娘会意,旋即在自己嘴巴上轻拍一掌道:“瞧我这张嘴,要是真出了什么事儿,你还?能有心思在这喂鸭子。”
“大风刮过,不打紧,但我也叫他下?次别去了,他说撒完这回,咱们县里的田啊就都撒过药了,他们撒一亩,蝗虫就死了一亩,好多人捡虫子回去喂鸡喂鸭子啥的,你要是去晚了,还?找不着呢。”
“说得也是,现在县府又用不着咱们拿鸡鸭啥的去抵租子,好多人家里头都养,为着每天能添个蛋吃。我刚从你家借了几个有月儿的鸭蛋,马家大姐也学着我借来几个。这不,我刚路过她家,她那小鸭儿才刚破壳。”郑大娘道。
周二婶乐了:“还?是现在换的新县老爷好哇,本以为要过一阵苦日子,没?想到?手头倒是越来越宽敞,连蛋都舍得吃了。”
郑大娘颔首赞同,旋即看向她微凸的小腹:“新县老爷还?是个女娃娃,可真厉害。你现在还?怀着身子,别太累着了,记着要多吃些?鸡蛋补补。”
周二婶微微一笑?,掌心抚过孕育着小生命的肚皮,不住遐想孩子出生之?时的景象,旁的人或许一心想给相公家续香火,可她却觉着不论男娃女娃,只要是她的孩子,她都会悉心照顾,况且如今他们县里的县老爷也是个女子呢。
盛荷蓱将?全?身心投入工作中,逐渐将?那夜的尴尬事迹淡忘,她亲自跟着众人除蝗铲蝻的每一个步骤,为的便是彻底将?他们教会,以防未来蝗虫又从外地流窜来到?基地中,打个措手不及。
经过众人的努力,整个兴襄县再?无蝗虫作孽的踪迹,她遂鼓励县中人再?度于受灾土地中进行耕作。若是按原先古时的劳作,将?整个县城的地皆种完,那得费上不少功夫,还?会错失最?佳的播种期。
为此,她特意建模出几台大型耕作以及播种机械。将?其置于田野间,教会农民们简易的操作,一个人开?着一台机器,在两日内便能将?周围所视之?处田地翻新。播种的事儿更别提,亦无需人们弯下?腰将?种子一粒粒地置于挖出的土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