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建康没有根基、没有权势,即便是世族女郎也不见得尊贵。
“在这世间要想过的好啊,要不有权……”雪娘以手指天。
话落,她两臂张开,在这间富丽堂皇的屋子里转了个圈,张扬的裙摆缀满了晶亮的珠片,犹如一只凤凰鸟,她转到罗纨之身后,涂满鲜艳丹蔻的手指轻轻按在她肩上,然后滑到她的小臂,柔声叹道:“要不有钱。”
罗纨之一愣。
“小娘子不就是冲钱来的。”雪娘冲她精明地眨了眨眼,又轻巧地腾步离开,坐到月娘旁边的交椅上,纤指捏着琉璃酒盏,红唇勾笑:“刚刚罗娘子想跟我谈什么生意,是了,蜡烛?可我们不缺蜡烛……”
在老练的雪娘面前,罗纨之还是个初出茅庐的小娃娃,被人轻视是毋庸置疑的。
不过罗纨之也并非藏在深闺的娇娇女,她早被无数双眼睛按在泥泞里,她在那双审视的目光下,微微一笑:
“雪姨这里确实不缺蜡烛,但是缺新鲜玩意。”
这句话一语中的,说到了雪娘心坎里,她之所以会厚着脸皮请月娘来坐镇调。教,就因为这建康城里的爷们日日耽于享乐,曲儿一遍遍听早就腻歪了,她迫切地希望能做出改变,好与那逐渐兴旺的天香楼抗争。
为此,她砸多少钱都是愿意的!
罗纨之随廖叔在市井逛的时候,就听过千金楼和天香楼斗得如火如荼,猜到了雪娘的心思。
所以她没有继续往压低造价上研究,而是为了高价卖出蜡烛费了不少功夫。
“你这丫头有点意思。”
雪娘叫来管事的妈妈,三人一起看着罗纨之展示自己带来的蜡烛,蜡烛放在匣子里,不是圆柱形,而是一朵朵婴儿拳头大小的花,花的颜色形状还各不相同。
管事妈妈啧啧称奇,拿近到眼前看,“这小蜡烛雕得可真精致,就跟个玉器一样!”
都知道蜡烛不好打磨,想要做的这么精美是不容易的事。
雪娘跟着严舟也学了奸商做派,虽然心里是赞赏的,但是口里却平淡道:“就是花样好看,也算不上新奇。”
罗纨之柔声请管事妈妈让人把屋子的帘子拉上,她拿出火折子准备点蜡烛,等室内暗下来,她点着蜡烛。
几人才知道这蜡烛是真的花。
寻常蜡烛的火焰都是黄色的,这里每一个蜡烛火焰颜色尽不相同,红的、蓝的、紫的、绿的、橙的,绚丽多彩,让人惊叹。
管事妈妈“哎呀”、“哎呀”连声叫唤,早忘记先前雪娘的教导。
罗纨之看她的失态便知道这生意有得谈。
她笑得腼腆,还带青涩,“雪姨你别觉得这普通,我还能叫人做出颜色可以变幻的蜡烛,一会红、一会蓝、一会绿,在您这楼下大堂里落一圈,映得五光十色,舞姬们在里边随着曲子起舞,曲调高扬时,光艳四射,岂不美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