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样啊……
“哦。”
从医院回来,可青窝在我房里,抱着我,哭了许久……
我任他抱着,任他哭着,我什么都不想动,我只想躺着,好好地躺着。
“楠楠,你为什么不说话?”他在我完好的右边耳朵哭着说。
说话?
我要说什么话?
我茫然地望着他。
他漂亮如黑琉璃的眼睛里满是闪动的泪光,白绢轻薄的脸蛋儿全是凌乱的泪痕,“和我说话,楠楠你和我说话。”
我不懂要说什么啊,要是我说了话,一不小心,哭了,怎么办?
你肯定会更难过的。
你已经很难过了,我不想让你更难过,你说过,我是你的“小可怜”,你知不知道,“小可怜”是从来不流眼泪的呢?
我抿住嘴,不开口。
蓦地,他不哭了,眼泪一擦,再看时,竟有戾气在眼波流转,微吊的眼梢绷出锐刃,好像能将世上任意的东西,杀成一地的碎片,“你不和我说话,我去让方奶奶也把我一只耳朵打聋,和你作伴好了。”
说完,他要跳下床去。
我吓得一个激灵,扑到他身上,抓住他,搂住他,死按住他,怎样都好,就是不让他跑开,我的声音发颤,“不准……我不准……”。
对……对不起……我还是哭了……
我埋在他脖根那儿流泪,“你要是也听不见了,以后,我说话给谁听呢?你是我的耳朵,你以后是我的耳朵,不准聋,不准去找奶奶。”
渐渐地,他的身体放松了,两只胳膊牢牢箍着我的脖子,声音离我似近还远,低低哑哑的,“楠楠,我心里有恨……”
《春琴抄》的故事里,春琴被人弄毁了自以为傲的容貌,她自知貌丑,为了不破坏在佐助心中的姣美形象,她对他避而不见。而痴恋的佐助为了能够继续呆在春琴的身边,用针自残双目,再不见满目风光,与春琴一道沉溺于黑暗的世界,终于心愿得偿,伴在春琴左右。
我和可青,不是春琴与佐助,所以,聋的只有我一个就好。
聋的,只有我一个就好……
:那年那月那事……
走在过道,身后是客厅的欢声笑语,前方的厨房里传来菜下油锅的“刺溜”声和抽油烟机的声音,我的听力不行,这些本来应该很大的声音,传到我耳朵里,都变得悠远了。
推开厨房门,我探个头看里面,魏阿姨的锅铲正在锅里翻炒,旁边的菜台子上放着一溜做好的美菜,春卷、麻辣蹄筋、糖醋排骨、米粉肉……等等,色、香足够,看得人垂涎欲滴,想必味道更是上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