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在短短两天找到游轮的位置,进而掌控全局,不是件容易的事。
陆崇胥的声音听起来十分疲惫——对于他这样连冷风都受不住的重症病人来说,不眠不休的折腾两天,几乎就是在透支生命,以至于他现在说话时,都没力气再摆出那副温和的伪装。
“我的人已经把这里控制住了,你什么时候把陆衍带过来?”
韩棠顿了顿,语气漫不经心的:“……我尽快。”
海风将本就低沉的声音撕扯的虚弱无比:“我再提醒你一次,陆衍那条路你已经走死了,现在你跟我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我活着,你才能活!”
韩棠嘴角微微勾起,望着陆衍,露出一个很浅的笑容:“你不用多心,我知道的。”
他当然知道。从哄着陆崇胥去公海的那一刻起,他就清楚自己该怎么做。
——他不会像陆崇胥那样苟延残喘的活下来,也不愿意像病房里那个人那样惨烈的死去,他要用自己的方式终结一切。
这个念头让他生出一丝奇异的轻快感。
或许从他出生的那一刻就注定了这辈子不会善终,但遇到陆衍,这辈子总算没白来一场。
就算他眼下已经没有未来可言了,也要在那一天到来前,将这个会威胁到陆衍的存在,亲手了结。
他们要比预计的时间还早两个小时到达。天气不好,乌云聚集在上空,阴沉沉不见阳光,韩棠远远看见那艘城堡般的巨轮,就叫停了船。
过不多时,那边派了救生皮筏过来,接应的人都是熟面孔,是那天护送陆崇胥离开的人,这也在韩棠的预料之中。
领头的朝韩棠身后扫了一眼——七八个人高马大的雇佣兵抱着枪有恃无恐的站在甲板上,微微抿了抿唇,但没多说话。只道:“老板等你很久了。”
韩棠大概猜得到他这么好说话的原因,他比了个手势,让自己的人护着陆衍上了皮筏。
等上了那艘巨轮,果然见甲板上站了许多荷枪实弹的保镖,好几个科研人员模样的人被五花大绑的丢过来,大概之前挨过打,每个人都挂了点彩。
韩棠看也没看他们,只用目光不易觉察地扫过周围。
——自己给的期限太紧,陆崇胥为了在有限的时间里控制住局面,这次是倾巢而出,把能带的人都带过来了。
陆崇胥坐在甲板背风背光的那一侧,短短两天时间,他各方面似乎都透支到了极点,看起来虚弱不少,脸上带着一层灰色的病气,虽然还强撑着威严气势,但显然已经到了强弩之末。
“你来了。”
韩棠跳过寒暄,环顾道:“这里看起来不像是做人体实验的地方。”
陆崇胥扯了扯嘴角,浑浊的瞳孔跟着微微颤动:“实验室都在里面,你要是好奇,等我进了手术室可以慢慢欣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