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自己视若洪水猛兽,进一步便要以恩情相挟,将她吃干抹净。
徐怀安骤然将灯盏搁在了桌案之上,而后背过身去,不去瞧这令人心神荡漾、难以自持的艳色。
他说:“苏姑娘误会我了。”
苏婉宁隔着模糊的泪眼去瞧珠帘旁的徐怀安,氤氲而起的泪雾中?,她依稀瞧见了徐怀安清挺如竹的宽阔脊背。
内寝里?虽烧着暖融融的炭盆,可苏婉宁的心却是?如坠寒窟。
方才她与徐怀安短暂的眼神对视里?,她已悲伤失落的难以自持。
单薄的寝衣兜不住她婀娜姣好的身段,也撑不起她这颗自立自强的坚韧之心。
苏婉宁正欲拿自尊和自爱去还报徐怀安的恩情时,他却停留在外?间与内寝的隔断处,迟迟不肯上前。如今甚至还背过了身去,不再瞧已将尊严抛之脑后的她。
误会?什么误会?
苏婉宁拿过身后的软毯,轻轻地遮住了寸缕寝衣下的自己。
徐怀安长叹一声,仍是?没?有回过头来,他说:“是?我不好,该让伺候你的贴身丫鬟留下才是?。”
他不过是?想挑明了自己对苏婉宁的心意,总觉得这般庄重?之事,不好让闲杂人等在场而已。
谁曾想这调离丫鬟的举措竟会让苏婉宁如惊弓之鸟般害怕。
他这没?头没?尾的话,苏婉宁听不明白。
徐怀安缓缓地阖上了漆眸,竭力去淡忘方才苏婉宁泪眸下清傲又倔强的面容,心口镀着些憋闷之意。
“当初镇国公府弄丢了大婚之日的聘雁。许湛流连烟花之所,便求我帮他一个小忙。我驾马去了京郊外?的猎场,猎雁时正巧被?苏礼瞧见。”
徐怀安自嘲一笑道?:“起先,我只是?觉得亏欠了你。若是?那?日我没?有替许湛猎雁,安平王府是?否会察觉到许湛的荒唐和不可靠,是?否会为了你的终身幸福而退了这门婚事,你的不幸里?有我助纣为虐的缘由在。”
苏婉宁抬眸望向了徐怀安,便听他清冽的嗓音再度响起:
“我也不知晓这亏欠何时变了味。也是?我不好,择正妻的人选时总是?将她们与你做了比较,这一个没?有你娴雅,那?一个没?有你端庄,母亲看中?的那?个又不如你聪慧坚韧。后来我总算是?明白了,原是?心里?装了人、起了意,便再也容不下他人了。”
徐怀安自小便被?恩师父子们夸赞在诗书经纶上极有天分,旁人要读上四五遍才能揣摩出个中?深意的文章,他只需读个一两遍便能窥探出其中?的奥义来。
天资聪颖、又勤奋好学,是?以他在科举诗书之路上顺遂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