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说还好,一说,花九夷的眼圈就红了:“你怎么能这样?我是担心你啊,难道还不许我说话?人长了嘴巴,除了吃饭,不就是为了说话吗?你嫌我唠叨了是吧,你怎么不想想要是你出事了我怎么办啊?我都已经……”她咬了咬唇,仿佛难以启齿,脸蛋也涨红,又道:“我现在这个样子,就算我要去祝融后宫做奸妃人家也不要我了,都是你的错……你还敢出事,你这么对我了你还不让我说……”
“……你还惦记着去做奸妃?”她唠叨了一堆,他通通过滤掉,只揪出这一句重点,面色不善,“你的意思是我不该要你,毁了你的后路?”
花九夷一愣,眼圈红红的,小鼻子还皱着,表情一瞬间定格。她看着他越来越红的眼睛,突然觉得有一种天灾将要降临的感觉。
“明明是你……”
来了!千万不要说是她强迫他的!她会羞愤欲死的!她赶紧捂住了耳朵,不想听他说下去。
他黑着脸把她的手抓下来,也顾不得怜香惜玉了,有些话还是要说清楚的:“明明是你自己说不去祝融的,我告诉你花九夷,就算我死了,你也得乖乖呆在帛书给我做寡妇!过个二三十年立个贞节牌坊!”
她的手还被他捏在手里,突然听到他这么说,一瞬间的呆滞之后,便是觉得疼,一张小脸也迅速皱起来:“好痛!你放手!”
长风列缺放开了一只手,看她洁白皓腕上的淤青,有些不忍,但是另一只手还是紧紧捏住,狠着心肠道:“记住了没有!”
花九夷哇哇大叫,一边用力想把手抽回来一边叫道:“记不住记不住!你要是死了我就到青楼里去做花魁!让大家看看你帛书兵马大元帅身后遗孀堕入风尘!不对,我又还不是你的妻子!”
长风列缺气得头发倒立,却怒极反笑,冷笑:“就你这个样子,还想做花魁?迎仙楼里随便出来一个姑娘都比你强!也不会像你这么难伺候!”
花九夷一愣,又忘了疼。那双似血的眼睛狠狠地瞪着她,好像在挑衅,又好像在讽刺。有那么一个瞬间,他们都把那什么古墓的事情丢到了一边,眼里只有对方,满怀着怒意,还有些许的委屈。她眨了眨眼,然后眼泪刷地流下来。
长风列缺一愣,有些不知所措:“你……”
她趁他不注意用力抽回了手,眼泪汪汪地指控:“你骗我,你去青楼找姑娘……”
“……我没……”长风列缺突然觉得就是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了。他什么时候告诉她他之前还是纯纯童子的?年少轻狂的时候,花楼自然也是去过几次,虽然去得不多,甚至少得可怜,但到底还是去过的……但是这话,对她说显然说不通,她不接受这个解释。
“你嫌我不好,花楼的姑娘好……你就是军中寂寞了,所以找我作伴!我知道了,你是看着方便才……他们说的果然没错”,她一边说一边抹眼睛,宽大的袖口露出来的那一截子手腕还有刚刚被他捏出来淤青,说不出的可怜,“要是有花楼的姑娘在这里,你就不要我了……”
长风列缺突然想起某一日,此女似乎还抱着他发誓说以后再也不哭了……虽然头上黑线丛生,但是现在显然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他有些心疼地伸手想抱她:“是谁对你说这些的,回头我要割了他们的舌头……”
“既然你只要露水姻缘,那我也不要同你纠缠不休了,你放心,等大军班师回朝我就回蓬莱岛!”
“……”他伸出去的手僵住,停在那里一动不动,也不知道是想伸出去掐死她,还是拥抱她。
闹了大半天,哄也没用,吓唬也没用,认错他不愿意,不过估计认了错也没用。连太阳都看不过去了,完全沉入了山脚下。长风列缺想,真怀念从前,他眼睛一瞪她就乖乖听话……也不对,那样多没趣,现在这样天天听她唠叨,其实他还是很开心的,总觉得这样好像比以前更加亲近了。他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还是有些头疼,只要她不要动不动就说什么要走或者要跟别的男人,他也至于失控。他不失控,她也不会这样嘤嘤地哭得他一个头两个大了……
花九夷还是哭,看也不看他,一边抽泣一边抹眼睛。其实她心里委屈极了,觉得这个人绝对坏极了,竟然说她不如花楼的姑娘,还说她难伺候,还要她立贞节牌坊……不对不对,最可气就是他都不怕死了,因为就算他死了,她依然呆在这里守着牌坊……
长风列缺等了半天,她的神水功还是收不住,只得道:“你再哭下去,我就不用去探墓了。”
花九夷一听,眼泪果然止住,只还收不住地一抽一抽。她用袖子胡乱擦擦脸,他要伸手来帮忙,被她避开了。她深吸了一口气,道:“走吧,大元帅。”说着,就率先走在了前面。
“……”他看着她单薄倔强的背影,又气又无奈。想把她丢出去,又舍不得。最想的,还是狠狠地扑倒她,占有她,让她时刻铭记她是属于谁的,再也说不出那种气死人的话来。其实从刚才开始,他就一直想让她知道,人的嘴除了吃饭和说话,还有其它作用……
:纠结
:纠结
但是现在,显然不是机会。他苦笑了一声。他也不敢轻易尝试,若是还是控制不住,真正伤了她,那他真的会生不如死。早知道那天晚上就不那么冲动了,知道了这滋味的,却又重新禁欲,真真是比酷刑还要残酷。
花九夷走了几步,突然脚下一顿。长风列缺一直在想心事,但也没有忽略周遭的情况。风声突然一紧,在思想行动之前,他就已经伸手抱住她的腰连退好几步,最后脚下一点跃上树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