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衣冷道:“快滚!”
“你们等着。此仇必报!”他吼了一声,驮着那人奔向了无边无际的大雨里。
待他们走出视线,花九夷终于松了一口气。寒衣扶了她一把,关切地道:“九小姐,你没事吧?”
花九夷摇摇头,看着他肩头那一处伤口道:“寒衣,快坐下来,处理一下伤口吧。”
寒衣依言坐了下来,看到一片狼籍的稻草,犹怒气腾腾地道:“太便宜他了。至少该废了他的手!竟敢……”后面的话说不出口,他抬头看了花九夷一眼,她却像是一点也不在意,跪在他身边只看着他肩头的伤。
花九夷低声道:“我来帮你吧。”
寒衣有些不自在,但究竟还是褪下了肩头的衣裳。他低声说了几句话,花九夷依言替他按住伤口周围,然后他咬了咬牙,自己动手将锐物拔了出来。鲜血激射间,花九夷按在他肩头的手抖了抖,然后手忙脚乱地爬到后面去给他找伤药。
一切处理妥当,寒衣走过去将那从他身上拔出来的东西捡起来,仔细看了看,奇道:“这是军用之物。可这上面是木头柄,十分粗糙。真是奇怪,这两个到底是什么人?”
花九夷略一思索,道:“听刚才那人的口气,大约还有同伙的。明天早上等雨一停我们就快些离开此处。避免再生事端。”
寒衣点头称是。他去将刚刚已经被那高个子踢下了架的兔子捡了起来。花九夷自然是不嫌弃的。虽然生硬油腻了一些,但所幸那水囊并未破。花九夷就着水吃了一些。寒衣则干脆抱着大块肉狼吞虎咽。
花九夷忍不住道:“还是少吃一些的好。你身上有伤,这东西太过油腻。”
寒衣咧嘴一笑,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然后花九夷便整理了一下稻草堆,伏在上面沉沉睡去。她实在是累了。
第二天早上,不知道什么时候靠在洞壁上睡过去的寒衣睁开眼的时候,花九夷已经坐起来了。她抱着膝盖坐在那里,似乎有心事,眼下的阴影拉得老长。她的脸色依旧不好看,连嘴唇也干裂了。但精神尚好。
寒衣有些不好意思地道:“九小姐,醒了怎么也不叫我一声呢。”
花九夷回过神,微微笑了笑,低声道:“让你多睡一会也无妨。但你既然醒了,便快出去看看吧。我们要赶紧赶路才是。”
寒衣依言出去看了看,只道洞口并没有被封住。路有些泥泞,但是并不是不能走。这真是一个振奋人心的好消息。
“九小姐,外面的日头可好了。”
经过这惊心动魄的一夜,现在终于雨过天晴,仿佛生命又重新充满了希望。接下来,若是一路上没有意外,他们只要安全抵达长风列缺之处,便什么也不用担心了。
收拾了一下,寒衣扶着花九夷站了起来,却觉得她身上滚烫。花九夷只道:“不碍事。反正也是要寒衣背着的。”
寒衣穿上盔甲,将她背了起来,忍不住埋怨道:“九小姐明明是个娇滴滴的大小姐,却为什么总是这样逞强。”昨天被蛇咬了之后也是。
花九夷伏在他背上,费力地同他开着玩笑:“那寒衣是希望我娇气一点,让你头疼得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咯?”
寒衣夸张地叫了两声,一边一脚深一脚浅地淌着泥水一边道:“九小姐本来就娇气,从昨天一直病到现在。”话是说的轻巧,他脚下的步伐却越来越快。他心里也是急的,只想早日与元帅会合,好让九小姐休息一下。
花九夷模模糊糊地答应了几声,寒衣又说了什么,她一点也没听见。太阳暖烘烘地照在身上,她在这个小少年的背上睡了过去。
直到太阳烤得身上几乎有些疼,她才悠悠醒转。腿部的僵硬提醒她现在还在寒衣背上,她试着动了动,却发现寒衣已经一动不动了,全身都处于紧绷的状态。花九夷茫然地抬起头,看见眼前的情景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
:飞天刺杀
只见眼前已经是一片空旷的山中之地。漫山遍野站着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人,都穿着昨晚那两个人那般奇怪的兽皮衣,手持古朴的武器。当前一个人甚至还骑着一匹马,面容年轻不过二十几,裸露的上半身散发出一种刚毅兽性的气息。替他牵马的,正是那晚那个被他们放走的矮个子。
那矮个子指着他们大叫道:“少主,就是他们!侵入者!是他们杀了黑子!”
那人高踞马上,幽深的眸子停留在寒衣那身盔甲上,然后面上一沉,冷声道:“你是士兵?”
寒衣哼了一声,努力挺直脊梁道:“我乃帛书兵马大元帅长风列缺麾下校场尉寒衣!尔等何人,竟敢阻我去路!”
“帛书?”那人的眼中闪过一丝狠戾的光,突然哈哈大笑,“帛书人!你们要死,我等怎会阻止你的去路!”他身后的众人亦哈哈大笑,吆喝声响彻山谷。
寒衣不由得退了一步,双手紧紧护住身后的花九夷。花九夷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在他耳边低声道:“寒衣,放我下来。他们不会杀我,若是一会动起手来,你身手好,便先走吧。记得找人来救我。”
年轻的身躯微微一僵,双手却箍得更紧。花九夷就知道即使这么说他也还是会拒绝,不由得叹了一声,道:“你先放我下来吧。这样面人,有些失礼。”
那人似乎终于发现了寒衣背上的花九夷,不由得打起了几分精神,从马上直起身子响亮地吹了一声口哨,趾高气昂地指着花九夷道:“漂亮的女人,可以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