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梦术?”
“嗯,跟摄魂术一样,是蓬莱岛秘术的一种。不过蓬莱从不轻易使用,也不许我学。这种术法必须要有对方的亲自炼成的蛊才能施行,而且一只蛊只能用一次。我年幼时顽皮,看着新奇便想学,便偷学着炼了一只蛊,结果被蓬莱发现了。”她低着头呐呐地交代着,就像一个做错事的小孩子。
长风列缺的脸色平稳,一丝波动也不见。等她说完,他淡淡地又问:“你很怕我?”
花九夷一愣,抬头看了他一眼又迅速低下头去,闷闷地道:“没有。”
“没有?”长风列缺把她的脸捞起来,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我看是有。你为什么这样怕我?我打过你吗?”
花九夷别过脸:“你关过我。”
长风列缺顿了顿,然后笑了:“真计较。”他伸手轻轻地摸她美丽的长发。
花九夷不说话了。其实她不计较,一点儿也不计较长风列缺曾经将她下狱。她只是怎么也想不清楚自己对这人到底是一份什么样的心思。些许畏惧,是因为在意。她本不是这样小心翼翼的,只是她因为大胆地将心中所想对另一个人说了出来,最后却远离那人来到了这里。
她不说话,长风列缺也不说话。他在她头发上摸了一会,突然把她的脸捞起来,想亲她。她想躲,他又不依不饶,宽大温热的手在她光裸的腰上一直乱摸。
四唇相接的那一瞬,她突然觉得全身都开始战栗,好像终于从噩梦中惊醒过来一般。她终于从巷战的血幕之中冒出了头。
他温和。不同于上一次的急切和野蛮,这一次他极有耐心地深入浅出,缠ian流连。
她柔顺。她的双臂被他扶住,像是双翼被他握在手中。
模糊间,他退开在她眼角极轻地亲了一下,然后拉起铺在石床上的披风将她宝贝似的包起来,轻轻地放在石床上。
“你好好休息。”
花九夷不敢动,怕伤口上的药蹭掉。她侧着身子缩在斗篷里看着殷雷走进来,然后长风列缺对他说了几句话,他们便一起出去了。殷雷走的时候回头看了她一眼,顿了一顿,便走了。
丹夏领着几个捧着各样事物的女兵进来,朝她点了点头:“九小姐。”
她面无表情地把花九夷扶下石床,然后吩咐那几个女兵去在石床上铺了一层稻草,在稻草上又垫了一张由军用斗篷裁剪成的垫子。她将花九夷扶去半侧着身子躺下。
“请转过来,我来给您换药。”
她的脸色有些不好,眼睛下的阴影十分沉重。花九夷看到她,又想到黎点点,不由得也觉得有些难受,只乖乖地翻了过去。
丹夏的动作说不上温和,当然也不粗鲁。只是这种公事化的态度显得有些刻意。花九夷几次被触痛都没有吭声,她只当她是黎点点出事心情不好。
“请吃点东西吧。”
花九夷低头看了看自己洁白的双腿和双臂,又看了看那边严肃站成两排的四名女兵和面无表情的丹夏,不由得有些尴尬。丹夏却似是浑然未觉,冷淡地吩咐女兵将用荷叶包好的食物和清水递过去。花九夷的嘴张了张,最终还是没说话,接过来味同嚼蜡一般讲东西吃了下去。
丹夏看了她一眼,她的身体洁白而匀称,手臂上和背上的创口都已经上了药,像染上污渍的白玉。
“你们留下来。”
“是。”
丹夏亲自动手,稍稍清理了一下,便出去了。留下四个女兵面无表情地守在石床两侧,简直就像是监视一般,令人毛骨悚然。花九夷用荷叶擦了擦手,然后裹着那件披风侧躺下来休息。那四个女兵的存在犹如锋芒在背,她缩成一团一动不敢动,时间长了倒让她就这么睡过去了。
:我喜欢你
长风列缺是夜里回来的。花九夷只听到他淡淡地询问了几句,遣散了那几位女兵。她惺忪着眼睛从斗篷里探出头来,然后被人隔着斗篷抱住。
“睡了一整天?”长风列缺连盔甲也不脱,似乎有些困倦,凤眸半闭。
“嗯。”花九夷漫漫地答应着,包在斗篷里向他挪了挪。他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然后将头靠在她小腹上。
他似乎就这么睡着了。花九夷半撑起身子,伸手轻抚他俊秀的脸颊上凌乱的鬓发,拇指轻轻替他揩去耳后的血迹。长风列缺突然翻了个身,抓住她的手亲了一下。她的脸一下红了。
“丹夏就是那个脾气,你不要同她生气”,长风列缺温柔在她怀里蹭了蹭,喟叹了一声,“她坚持你现在仍是软禁的身份,所以要人看住你。我倒是不介意的,起码可以保证你的周全。”
花九夷想了想丹夏今天的态度,也品出一些不对来。又想起黎点点,她心中愈发苦涩,不禁道:“或许我不该来。我来了这里,除了添乱,什么也没有为你们做。如果不是我,恐怕黎大人也不会……”
话说了一半,身上的人突然撑起来,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他慢慢地,慢慢地偏过头,然后温润的嘴唇印在了她鼻尖。他伸出双手紧紧拥抱住她。
“你为我们清理了边城的暗线,查出了尚章的死因。经过你手的伤员不计其数,你因我们受牢狱之苦,又因我保护不力而当众受辱。你为帛书所做的,多的我也不说了。也许你一点儿也不在意。也许你根本就不在乎别人的毁誉。可是阿九,你这样说对我实在太残忍。”
他的手慢慢地伸入斗篷,沿着腰线缓缓向上,微微一颤之后,停在了她胸前。怀里的身躯一下子绷紧,她的头靠在了他肩上。他低下头细细密密地吻着她,吞吐着她的名字,无限缠ian:“你怎么能这么说……你怎么能说你或许不该来……你若是不来,要我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