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明艳的女子冷笑道:“跟你进去喝茶?跟你进去了,本小姐还出得来吗?景祝犁,本小姐若是少了一根寒毛,蓬莱岛不会放过你!”
殷雷亦沉声道:“景大人之举实在逾越,请恕我帛书不能容。”
景祝犁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他们带来的这位花氏余脉。只见她身量修长玲珑有致,面容绝色,气度出尘高雅,的确是一个长年与世隔绝的女子该有的仙家风范。只是此女身上略有些煞气,腰线紧绷,虽然刻意伪装,却掩不住她步履的轻盈。倒像是个练家子的。
思绪转至此,他冷不丁地挥手打出一枚骨钉,直朝那女子的面门而去!
“放肆!”殷雷沉声低喝,就要出手。
花九夷在心中暗叫不好。这女子一出声,她便知道那是千红。她素来知道千红生性冲动,此番被迎面挑衅,岂有不出手之理!恐怕要露馅!
正是这千钧一发的时刻,那枚骨钉突然“锵”地一声,落在地上。数道人影立刻闪过,兵刃之光相继交闪。数把兵器架上了长风列缺和花九夷的脖颈。花九夷只来得及摸摸自己被长风列缺抽去了发簪而披散的长发。
景祝犁冷笑道:“大人,好身手!”
长风列缺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声音陡然降到了冰点:“莫非大人以为,凭这样,就能困住本帅?请将兵刃从随机身上撤下来!”
他的声音中不容拒绝的气势,俨然是个天生的王者。饶是同列四国三十二将之一的景祝犁,也有片刻惊惶。他稳住心神,摆摆手。花九夷身边的数道人影立刻退下,只余一个身形娇小一些的女子伸手制住了她的脖颈,带着她后退了几步。
:奇妙的谈判。
长风列缺知道这已经是景祝犁做出的最大让步,只冷哼了一声,道:“大人今日在我帛书边城的所作所为,希望日后不要后悔!”
景祝犁不在意地笑了笑,右臂一挥,身后的人立刻分成两列散开。三个铁甲铿锵走来。当中一个,手中捧着一身闪闪发亮的盔甲,上面摆着的,正是花九夷曾经擦洗过的,长风列缺的头盔。居左那人手持一柄古朴的银枪,居右那人则捧着一条铁甲腰带。
花九夷恨铁不成钢,长风,你真是太没出息了!竟然被人连盔甲都拔了。
长风列缺只看她一眼便知她在想些什么,眉毛抽了抽,冷声道:“大人行事肆无忌惮,莫非是有强援?”
景祝犁面不改色地道:“殷雷大人依约带花氏余脉前来,在下佩服。现奉还长风大人的盔甲兵刃,以示诚意。”
易容成花九夷的千红顿时红了眼,当场就想拼杀上去将花九夷抢回来,却被殷雷一下拉住了手。她不由得怒瞪着此人。
殷雷沉声道:“大人远道而来,应当不只是为了花小姐吧。何不将目的说出来,而要如此鬼鬼祟祟!”
景祝犁淡笑一声:“大人在寒舍做客,在下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海涵。殷雷大人既然如此果敢,那在下也就不客气了。第一,我家国主倾慕花小姐,想接花小姐去做客。”
千红咬牙切齿地道:“休想!”她死也不会让这只臭狐狸带走花九夷!
景祝犁摆摆手,伸出两个手指:“第二,鄙国休将与贵国交战已多年,劳民伤财,在下不才,谨代表国主在此要求长风元帅将开战日拖后半月!”
殷雷一愣,拿眼去看长风列缺。
休兵半月,虽说于帛书也有利,可祝融既然会提出这个要求,必然已有图谋。
长风列缺薄唇紧抿,沉吟道:“第二项,本帅可以答应你!”即使祝融已有图谋,帛书也无所畏惧!
景祝犁笑了,说不出的春风得意:“另外,在下想要大人两个承诺。”
长风列缺冷笑道:“大人谈判的方式别出心裁,莫不是想要本帅承诺您的小命?”
景祝犁照例沉得住气,冷静地道:“的确,在下想要大人承诺绝不派兵追杀!这只是其一。”
长风列缺嗤笑一声,不屑地挥了挥手:“本帅答应你便是。”
“第二”,景祝犁抬起头,突然恶狠狠地盯着花九夷,“在下想要随机夫人为质,直到安全出城!”
“不可能!”
“放肆!”殷雷沉声道,“末将身负护卫随机夫人之职,若是大人想要无礼,请从末将的尸身上踩过去!”
长风列缺好整以暇地瞥了瞪大眼睛的花九夷一眼,慢悠悠地道:“我帛书人向来说话算话。大人大可不必以己之心……随机,这句话怎么说来着?”
花九夷老老实实地回答:“以己之心,度人之腹。”
长风列缺笑道:“请大人不要以己之心,度人之腹。”
“……”
这一场谈判就这么不欢而散。景祝犁早料到帛书决计不会将花氏余脉交出来,而且就算对方来的只有两人,他们也不敢动手强抢。在帛书重兵囤积的边城,要在劫持对方破坏力惊人的主帅的情况下还动手抢人,即使身为四国三十二上将之一的景祝犁,也没有这个胆子。更何况这小小的边城,就驻扎了帛书八将中的三位!
回去的路上,花九夷突然面色一白,停了下来。
被“特别招待”的长风列缺猛的一回头,架在他脖子上的兵刃纷纷退让,众人皆倒抽一口冷气。他却似浑然不觉,皱着眉道:“怎么了?”
花九夷俏脸蹭地涨红,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长风列缺一看她的样子就知道她是怎么回事,好笑地摇了摇头。此地离贾府虽不远,却也绝对不近。他权衡再三,还是道:“景大人,随机有些不方便,劳烦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