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时川步伐加快,草率地和陆渝和狗打了招呼,阔步上了楼,一步两个台阶,转瞬间就没影儿了,身影浸没在走廊。
迟驰戴着耳机坐在书桌上看书,垂着眼一目十行地读过这本枯燥又乏味的小说,手指迅速捻过书的尾角,耳机里的纯音乐渐渐停歇,与此同时,迟驰隐约听见身后毫不掩饰的脚步声。
猛地,迟驰的肩膀被人用手捏住,他有些诧异,冷静地将耳机摘下来,侧头看着有些气息不稳的陆时川,他站起来,抬手要给陆时川整理凌乱的衣服:“怎么回来这么——”
惊诧之余,迟驰被陆时川一把摁推在床上,西装革履的陆时川双腿岔开跪坐在他腿上,双手手掌压在迟驰的胸口,像是防着迟驰要跑。
陆时川寡淡如水的声音里掺着不平稳的气息:“不是要试么?”
“迟驰,不是要拿东西玩我么?”
牙印
陆时川被压着平躺在床面上,半褪的西裤只拉开拉链卡在大腿腿根的位置,黑色的西装外套已经不知所踪,只剩下一件纯白色的衬衣凌乱地皱起。
……
陆时川从不认为,在这段感情中,拿捏着主动权的人是他。兴许从迟驰的视角中,他们是一段经年重逢后干柴烈火培养出感情的健康恋爱关系,可于陆时川而言,这是他十三年的幻想一朝成真。
他从未想过能和迟驰在一起,鼓起勇气买下越川,激将迟驰包养迟驰,唯一的目的就是短暂的占有迟驰那么几年,等时间到了,陆时川将会亲手放迟驰离开。哪怕是现在,迟驰是主动以男朋友的身份留在自己身边,陆时川也不敢保证未来有一天他不会走。
看似陆时川能够支配迟驰的去留,而事实上是无论迟驰想要去或留,陆时川都不会阻拦。这场令裴昼都觉得惊奇的暗恋,永远都只是戏剧舞台上不足为道的一个角落,就像舞台上的男主角不会注意自己偶然掉落的某个纽扣,突然出现在了谁的身上。
就像陆时川躺在迟驰身下,看着那张线条硬朗流畅的面容带着淡淡的笑意,眼底闪浮着的欲色和浅浅光亮,他下意识冲着自己眼前的男人张开双腿,冲着他张开嘴巴。
而迟驰抬手温柔地抚摸着他的头发。
“做不到么?”迟驰会这么问,在之前他们还不是男朋友关系的时候,迟驰从来不会这么问。那时候,大多数时间里是陆时川张口要求,迟驰跟从着去做。
而现在迟驰却会展露出不为人知的一面。
迟驰并不是个强势的人,或许骨子里是但平时表现出来不是。
高中做同桌的时候,迟驰很多时候会征求他的意见,同桌合作互相抽背,迟驰会特意询问陆时川背了哪些,换组的时候,迟驰会问陆时川这次想要坐左边还是右边,很多时候,迟驰都是让陆时川先做选择。
陆时川要什么,不要什么,迟驰就顺从下去。而现在不一样,当陆时川露出犹豫、抗拒的时候,迟驰却温柔摸着他头发问一句:“做不到么?”
迟驰身上具备一些不容反抗的特质,他表面温和绅士,实际上内里却不尽然。就像是迟驰平时会迁就看似胡来的霍邱山,却会在某些话题上具备绝对的话语权。
这是陆时川很早就观察到的现象。大多数都认为,学生时代中,迟驰比霍邱山要好说话的多,霍邱山脾气有时候称不上特别好,是直来直往的人,一旦有人让他觉得不痛快,也会张口直接点出来,不顾及旁人的面子和感受。
迟驰不一样,他绝大多数时候都很好说话,班主任拜托迟驰帮忙把陆时川送回家,于是他轻松地答应了下来。陆时川突然闯进迟驰在天台的小领地,第二次再去,迟驰就把这里收拾干净给陆时川腾了地方。学校里传陆时川和迟驰相关的丑闻传得轰轰烈烈,迟驰也只对传谣的人一笑了之。
然而迟驰并不是温柔的性格,只是发自内心的不在乎。有些人拥有很多,于是觉得自己值得拥有一切,任何人都不能做让自己不开心的事,譬如裴昼。而有些人拥有很多,于是觉得生活里出现的一系列鸡毛蒜皮的小事都是云烟,无需挂怀,譬如迟驰。
迟驰经常懒洋洋地靠在座椅上,面带淡淡笑意看着霍邱山在他耳边咋咋呼呼说点儿什么,那个时候教室里的阳光会准确地洒在迟驰的脸上,留下一道光痕。陆时川借着余光会盯他很久,恨不得瞳孔中能有照相机,将这一幕彻底留存下来。
校园里迟驰和霍邱山还有朱青纭三人成行,但有一半的时间迟驰都在独处,午休吃饭的时候会在天台上或者是宿舍后的小亭子里待着,有时候是休息时间穿上运动服去操场上跑几圈,再就是坐在座位上安静地学习。
陆时川总是在不远不近的距离中注视着迟驰,看着迟驰身上的淡然、冷静、满不在乎,和偶尔混出来的那股轻微的强势。观察迟驰成为了他的一种习惯,陆时川能够体会到,迟驰的强势是发自内心的,下意识地想要去支配某件事、某个人。
他总是见到迟驰脸上挂着很淡的笑意,嘴角噙着一抹似有似无的笑,不掺杂任何情绪,毫无波澜地看着对面的人。冷硬凶悍和发自内心的纯真笑容是很少见到的,这是真正的迟驰。
而此时此刻,迟驰的脸距离他有些远,没有温柔的吻,而是恰到好处的距离,陆时川能清楚看见迟驰绷紧的下颌线,微微咬着牙关蹙眉舒气的表情。
然后迟驰夸赞他:“宝宝,好听话。”
陆时川深谙迟驰的内心世界,于是给予迟驰对他为所欲为的权利,甚至为其激动、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