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无精打采的,出什么事了?”
陆练一抬头看到陆远端坐在屋里,惊喜地问,“大哥?你何时回来的?”
“刚进门不久,先说你怎么了?”
陆练顿时转喜为忧,颓然地坐下,不知该从何说起。
“有什么事连大哥都不能说吗?”
“不是,我只是想该怎么说。”
陆练想了想从平王和叶青安遇袭开始,竹筒倒豆子说了许久,陆远原就是一副郁郁寡欢的模样,听了这些脸上的忧虑更甚。
“翰林院学士刘丰饱读诗书学富五车,刘家是清流世家,官阶虽不高人品却极好。”
陆练蹙眉道,“大哥我方才说的你都听见了吗?怎么好好地说起了旁人?”
“咱们家原也是人丁兴旺,有爹娘有你嫂子和斌儿,还有弟妹,如今只剩你我,我事务缠身一月连家都回不得几次,你总不能让咱们家绝后。前两年给你说亲你总拿弟妹做借口推脱,这回由不得你胡闹,过几日我就找人去提亲。”
陆练刚要开口被陆远抢白,“你只需做好分内之事,平王遇刺皇上震怒,可也不疼不痒地过去了,背后究竟有何阴谋不是你我该管的,赵正中有赵侯撑腰,还深得皇上看重,不论他做了什么也都与你我无关,至于那位若离姑娘,她和赵正中的恩怨总会有个了结,你不要随意插手,还有我劝你不要再见她。”
“大哥那可是十几条人命,难道这宜临城里没有公道可言吗?”陆练争辩道。
“五王之乱死了十几万百姓,他们的公道谁来还?”
陆练一时语塞,当今皇上还是王爷时大哥就在王府当差,那时大哥还常常说一些王府的趣事,后来打起了仗大哥也总喋喋不休地叮嘱他教导他,虽然大哥越来越年长也该越来越沉稳谨慎,可这几年未免谨慎过头了,亦或是太过冷漠。
“提亲的事先缓一缓,其他我都听大哥的。”
陆远没再勉强,不过他自会替弟弟安排好一切,按着若离的身份,弟弟也心知肚明绝不可能,只是提到若离的时候双眼闪闪发亮。皇上虽没有明言,但他明白,皇上活着他便能活,一旦龙驭宾天他也难逃一死,而今年开春以来皇上的身体越来越差,自己的死期也不远了。
夜深人静之时白念化作人形又溜进了厨房,这几日实在太热了,她到处寻找一些清凉解暑的东西,也不知是不是厨房的人发现了半夜总是丢东西,这日收拾得干干净净,连片菜叶子都没有,她想起白天的时候看到有人抱着几个甜瓜朝水井去了,一想到冰凉爽口的甜瓜,她就美滋滋朝水井跑了过去。
水井边系着一根麻绳,白念拽着麻绳就把一篮子甜瓜弄了上来,她抱着篮子就地坐下,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这凉气从嗓子眼儿直窜进五脏六腑,简直不要太舒服。她捂着嘴悄悄打了个饱嗝,正要站起来的时候突然一阵晕眩,肚子里仿佛有一只千足虫在爬,有一只千嘴兽在啃,她忽然意识到甜瓜里,或者井水里被人下了毒。
她想起当年筮蓍族的人在离城的水井里投毒,害死了离城上千人的性命,她最厌恶这种卑劣行径,筮蓍族和他们妖族结怨千年做出这样的事她不意外,可是在王府水井投毒,这样会害死多少无辜的人。
寻常蒙汗药对她不起作用,但这回她中的毒非比寻常,她屏气凝神,用灵力和体内的毒一点点做对抗,这样对她的消耗极大,而且解毒的时间所需甚久,她忽然想到之前给徐景苍的回魂树,那么大的树根至少能制成两颗回魂香,也许他自己还留了一颗。
白念放弃自行逼毒,在地下缓慢地朝徐景苍的房间爬行。好在她也在王府呆了很久,知道夜里侍卫巡查的路线和时间,她用了半个多时辰的时间才到了徐景苍的房间,开门的声音有些大,她屏住呼吸听了一会儿,徐景苍均匀的呼吸声还在,她便开始四下寻找起来。
高处的柜子她够不着,她勉力撑着半跪在地上伸手想去够,手背上一凉,一柄剑搭在了她的手上。
“敢潜入本王府中行窃的,你还是头一个。”徐景苍冷冷说道。
白念知道这回是无法脱身了,与其跟他解释什么,不如直接装昏倒算了,他若是还有点人性就会给自己解毒,若他毫无人性自己就悄悄用灵力逼毒,反正最多十二个时辰她就能好,硬扛十二个时差应该也不是问题。
“谁派你来的?”徐景苍用剑拍了拍白念的肩膀,随后白念就昏了过去。
徐景苍看了许久,人还是一动不动,他心想坏了,该不是被抓到就服毒自尽了,他保持警惕慢慢将白念翻了过来,探了探她还有鼻息,打算搜她的身看有没有武器,手放到她的身上就弹了回来,怎么是个姑娘?
他赶忙点着灯凑近去看,不由得笑出声来,原来是你这个小贼。
白念被徐景苍抱到了床上,他把徐来叫了进来,指着白念说,“我这王府连个小毛贼都防不住,若她是刺客,只怕我已经身首异处了,要你们有什么用!”
“她可不是小毛贼,在玉灵谷那么多人都抓不住她,在离城都捆在麻袋里了还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咱们府里戒备森严她也能悄无声息地进来,我看她应该是个绝顶高手。”
“你办事的本事要是能赶上顶嘴的本事,我也不用忧心自己的性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