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头认真思虑,然后明白其中之意:“阿娘不用忧心,虽然我不喜欢她对阿娘不好,但我是耶耶的亲子,也就是她的孙,而且她对我无恶行,所以我为人孙不会不孝的,只要叔父与从兄他们前去,我也会跟随去宗庙候问,但阿姊”终于知道长子郁在何处的谢宝因放缓声音,诲尔谆谆:“因为祖母待你阿姊很好,所以你阿姊喜爱,既然如此,那又为何不能去看自己喜爱之人?阿娘不喜食葵,难道阿慧以后都不能再食用?”最喜食葵的林真悫摇摇头。谢宝因赞赏道:“那阿慧也不可以与阿姊去说此事,若你去说,阿姊会很伤心和内疚,以后都很难开心。”林真悫温顺的点了点头。在旁观的玉藻见小郎君无事,于是将汤药置于案上:“女君。”林真悫闻着泛苦的汤药,好奇再问:“阿娘,你为何都不与我和阿姊说,若阿娘说了,阿姊必然不会再去候问祖母。”玉藻闻言低头,又岂止是不与子女言说,许多苦楚甚至连令公都不说,从不言及。谢宝因长睫煽动几下,莞然而笑:“子贡曾议论别人,阿慧可知孔子是如何说的。”林真悫挺直脊背,高仰头颅,了然于胸的对答:“子曰:‘赐也贤乎哉?夫我则不暇。’[2]”饮完汤药,谢宝因颔了颔首:“而君子不以言举人,不以人废言[3]。聪明深察而近于死者,好议人者也。博辩广大危其身者,发人之恶者也。为人子者毋以有己,为人臣者毋以有己[4]。”林真悫站立身体,庄重行礼顿首:“多谢阿娘教诲。”数刻后,林圆韫也从宗庙归来。母子三人开始玩掌中藏钩。林真琰则有时在席上爬行四周,有时要拿玉钩,有时要兄姊与他嬉戏。在将近黄昏之期的时候,傅母才来将他们带去沐浴。而谢宝因低头卷案上简牍的时候,忽然闻见一声“幼福”。她下意识应声:“嗯。”随即迅速抬头,见到归家的男子。林业绥在旁边敞腿踞坐,将手臂横在女子楚腰上,随即拥入怀:“先抹药。”虽然是席地而坐,但谢宝因下意识就用双手抱住他脖子,然后垂眸看男子长指几下就解开她直裾深衣的大带。林业绥指腹轻抚过被他吃痛吃红的地方,再取药在其间缓缓抹开,直至融入肌肤。然后,他清冽道:“他们姊弟二人应独自居住。”谢宝因幽思颔首。林圆韫已然五岁,林真悫可以再留,但两人昔日就会争父母宠爱,若要分居就需要一起。林业绥又再诱劝:“阿瞻也不用哺乳。”谢宝因:“”她渐渐明白过来其意,望着他不说话。林业绥拿佩巾擦手,从容对上女子目光,语调微微上挑,鼻音也带着蛊惑的深沉:“为何不答了?”相持时,中庭忽然有声音。谢宝因惟恐被孩子所见,惶惶要从男子腿上下来。然林业绥挟住其腰,作恶的不让她动半分,眼里笑意变浓。谢宝因瞪他。望着女子眼里的水雾,林业绥笑了声,不徐不疾的为她重系大带,哑声道:“能侍在豪门巨室的奴僕皆知轻重礼仪,岂会不宣而入?”谢宝因虽然安心,但仍是愤愤地低头咬着他宽肩。林业绥抚摩着女子滑嫩的后颈,随她发泄。不发怒,不动容。谢宝因失望的停下。然林业绥的眉宇却缓缓拧成山,倘若耳廓被噬咬的酥麻还尚能忍耐,那胸膛就恍若震电,他喉结快速滚过,然后大掌护在其脑后,微用力道,两人共同往后倒下。
被放倒在席上的谢宝因望着男子微敞的深衣衣襟,举手摸着有她水迹的地方,诚恳道:“伏惟夫君长命万岁。”林业绥从喉中发出一声低沉的笑:“以为如此就能让我放过?”他低头去吻妻子,长指一点点变得湿润,最后将所有都吻尽。而即使明白那仅是女子随意所言,他也依然虔诚回应一句。“能与幼福长久就已知足。”【正文完】舟不归2023227写于湖南修于湖南2023919【?作者有话说】[1]先秦·孔子《论语·雍也》。【译:那仁人,自己要成就,而且要使别人成就,自己要显达,而且要使别人显达】[2]先秦《论语宪问》。【译:子贡议论别人。孔子说:“你端木赐就什么都好吗?我就没有这种闲暇(去议论别人)。”】[3]先秦《论语·卫灵公》。【译:君子不因为某人的话说得好就推举他,也不因为某人不好就否定他的一切。】[4]汉司马迁《史记孔子世家》。【译:聪慧明白洞察一切反而濒临死亡,是因为喜好议论他人的缘故。博洽善辩宽广弘大反而危及其身,是因为揭发别人丑恶的缘故。做人儿子的就不要有自己,做人臣子的就不要有自己。】末尾几行字删掉也够字数。三十五岁◎【中修】我觉得不虐。◎夏五月辛卯。谢宝因忽然大病,此后数月未能痊愈。她终日在居室养疾不出,尝饮汤药,然她不愿使外人闻见异味,言此举不敬,左右随侍遂遵其命,常常在居室熏香。而家中事务也由郭夫人治理。在十年前,征虏将军、骁骑将军、前军将军率领数万卒士的奋战之下,突厥被击退至天山以北。如今国家无战乱,林卫罹以左军将军之职罢官在国都燕居,其妻郭夫人常来此席坐,宽解长嫂汉中君心中的忧愁。但今日,所来的是已过耳顺之年——六十有五的王太夫人,她持着木杖,脊背微曲,因五年前不慎从高处颠仆,自后疾病缠身,很少再行走。居室之中,谢宝因跽跪在几案北面,手中握有帛书。数载逝去,她容貌仍然未变,大约在养疾之故,肌肤比往昔白润,而岁月也只是使她庄严矜重。老妇咳嗽出声。谢宝因抬头粲然而笑:“叔母为何来此。”木杖撑在地板上,发出咚咚的声音,老妇也已走去到几案以南:“听闻你尝病,因此来候问。”谢宝因惊愕失色:“叔母身体不适,我为幼。”老妇由随侍扶持而跽,然后将杖横放在右侧旁:“我的身体已然暮年,能活之数不过五指,何必避忌,你如此认真是在看何简。”谢宝因看完其上所书内容,把缣帛递给老妇:“妙意在八月遣人从江淮郡送来的尺素书。”林妙意在外郡居住三年,丧妻的江淮郡王又欲纳其为正室夫人,她欣然同意,在去吴郡以后就产下郎君,已然四岁。老妇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