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黛玉凭着对书信的了解,她认为写这封信的人内心一定是无比愤怒或慌乱的。
特蕾莎到底是正经的法兰西王室公主,浏览那些信件后便知晓一大半。
这些信件来自英国国王乔治三世,里面的内容不堪入目,全是对路易十五的控诉和嘲笑,以及对他情妇的尖刻评论。
七年战争早已让英国与法兰西结下梁子,法兰西因为英国吞并法兰西在新大陆的北美殖民地而恼怒,而英国又不满于法兰西暗中资助美国进行独立战争,于是这七年战争就暴发直至1763年结束。
那时特蕾莎不仅还没出生,她们的母亲法兰西王后还只是个奥地利年轻公主,自然对这些战争一知半解,更不清楚法兰西王室世世代代的恩怨。
“原来英国与我们结怨已深。”特蕾莎恍然大悟,终于明白法兰西王后和路易十六对英国的忌讳。
特蕾莎望向黛玉,疑惑道:“可是这和父王感染病毒有什么关系?”
林黛玉把信件上那些涉及到的国家英国、普鲁士、奥地利圈起来,说:“你马上去查查咱们宫里的奴仆,有来自这些国家的一并叫到一楼大厅。我自有话要问。”
林黛玉到底是经历过贾府种种乱象,知道那些达官显贵的内宅里也是如此血腥风雨,她入住潇湘馆时第一件事便是立规矩,奴仆多了,若不及时训诫教导,迟早会酿成大祸,比如隔壁怡红院的窃玉、驱茜雪事件。
祸起萧墙,一旦她们大观园哪个院里出了事,大多都是由那些奴仆引起的,这些奴仆在她们这些千金小姐眼里自然是如同猫儿狗儿,但抓起人来还是很痛的。
这法兰西也是同理,想处理路易十六的人多了去,黛玉只得先从最不起眼的奴仆下手,而不是贵族卡洛纳先生。
黛玉把档案柜里信件以及国王的日记夹在《罗密欧与朱丽叶》中,便和特蕾莎离开了图书室,开始审问那些奴仆。
一楼大厅,水晶吊灯在如镜子般的天花板上闪闪发亮,不远处的炉火在噼里啪啦燃烧着,虽已经入春,但杜伊勒里宫内还是很冷,雪白大理石砌成的墙仿佛巨大的冰块,寒意弥漫到那些招来的奴仆身上。
黛玉和特蕾莎正襟危坐立在讲台,居高临下看着这些奴仆。
“我只管问你,若有半句虚言,那我就不顾平日里的情分了。”黛玉发挥自己在潇湘馆里的伶牙俐嘴,低头暗暗观察那些奴仆的脸色。
“这几日你们有没有出去过?”特蕾莎按着黛玉的要求发话。
那些奴仆都否认自己出去的行为,但黛玉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一仆人的心虚和慌张。
那人眼神到处乱瞄,双腿不易察觉地瑟瑟发抖,黛玉瞧见这模样,一下子就想起那时王熙凤审查良儿偷玉这一案,这表现与良儿的一模一样。
黛玉不动声色,继续由着特蕾莎发问,她来到法兰西后,发现特蕾莎虽年纪比她大些,但在处理管家事务还是远不如她。
毕竟别说特蕾莎公主,就连法兰西王后都没这些管家事务的意识,杜伊勒里宫的仆人虽没有贾府的多,但若任由不管还是容易出乱子。
问完话后特蕾莎转向黛玉,摇摇头说:“妹妹,她们似乎没什么问题。”
是吗?没什么问题?黛玉面带微笑让那奴仆上前,剩下的奴仆也不许离开,立在一旁看着他们的公主,黛玉知道,今天她要来个杀鸡儆猴才好,免得这些奴仆日后又生出多少是非来。
黛玉看了这奴仆的档案,名叫玛丽娜,曾是法兰西王后从奥地利带来的,现在照顾着路易十七。
“很好,先说说你这几天都干了什么。”林黛玉和蔼可亲地问她。
那奴仆结结巴巴回:“尊敬的公主,我一直在照看着路易十七王储,可怜的国王发生这样的事我却不知道,我真是该死。”
黛玉的眼睛亮了亮,她还没提国王呢,这女仆就不打自招,她继续问道:“哥哥可好?他这几日没有出什么事吧。”
女仆神色慌张了一下,说:“好着呢,感谢公主的关心。”
看着这漏洞百出的奴仆,黛玉和特蕾莎对视下了眼神,便知道国王的天花因谁而起。
黛玉马上想到那个路易十七在舞会上遇见的奥地利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