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归也不顶嘴,赔着笑,不时应上一句:“都过去了,我这不已经回来了,娘娘行行好,便饶了我这回吧,娘娘不知道,我一入冬就想锅子吃。”
“还不能是外面的锅子,必须是娘娘宫里的才行,外面的锅子再好吃,与娘娘殿里的比起来总是差了点什么,娘娘若看我可怜,不如赏我一口吃呢?”
“你呀你——”皇后被逗笑了,再说不出半句呵责的话来,“瞧你说的,这个可怜劲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饿了多少天来着,就这样稀罕娘娘宫里的锅子?”
“那可不!”时归连连点头,“娘娘宫里的锅子肯定有什么秘密在,不然如何会那么香!”
“哈哈哈好好好,素心,可听见了,快叫御膳房准备些吃锅子的菜肉,瞧把咱们小阿归给馋的,咱们今儿晌午就吃。”
素姑姑俯身称是。
随后皇后又问了几l句这半年的见闻,时归也没有隐瞒,直说百姓灾后的艰苦和惨痛,只她见过的几l幕,就说得皇后泪眼婆娑:“天灾无情,只苦了百姓们了。”
“这回却是多亏了公公,能帮着璟承多多周全,不然面对那样的惨状,璟承又是头一回出宫办差,还不定会出什么纰漏,幸好有公公在啊。”
“还有阿归……”皇后说到一半,忽然想起皇帝的叮嘱,默默将余下的话收回去,又改成,“这一路也是用心辛苦了,如今既是回来了,可得好好补补。”
“等会儿你回家时,娘娘给你捎带些补元血的药材,回去了记得叫下人做给你吃,可千万别觉得你年纪小,不吃什么也能养回来,殊不知这身子骨啊,有什么小灾小病,那许多都是小时候落下的,长大可就难喽……”
前不久才跟阿爹说过的话,转头又回到时归身上。
时归还能怎么办。
她团着手,又是穿了一簇雪白的裘衣,跟个银丝仓鼠似的,一下一
()下点着头。
终于等到周兰湘过来(),时归才从皇后的殷切教诲中得以解脱?(),当下就解了狐裘,灿笑着迎上去。
久违的小姐妹,见面自有说不完的话。
皇后省得,自然也不去做那扰人的,挥了挥手,就叫她俩到外间的暖阁里去坐着。
稍后皇后又叫人送来了新做的茶点,还烹了一小锅药膳,药膳的味道微微苦,但并不算难吃。
周兰湘光顾着追问时归这半年的经历了,对学堂的事反少有提及,但既然她不着急说,想来也是没发生什么大事,至少他们玩得好的几l个,多是无恙的。
午膳果然是时归心心念念的锅子。
她说皇后宫里的好吃,可不只是恭维之语。
也不知宫里的锅子底料是如何调制的,不辛不酸,汤底奶白,又有一股淡淡的草药香。
加上宫里的食材尤其新鲜,入锅前还会经独特的处理,既能满足口腹之欲,又不会对肠胃造成多余的负担,最是适合冬日暖身了。
桌上只她们三人围坐着,又不是外人,也没必要拘谨,时归更是捧场,用行动彰显了她对娘娘宫里的锅子有多喜欢,直吃得肚皮溜圆,方被迫停下。
皇后有意留时归在这边午歇,可才用过午膳不久,时序就找了过来,又入殿给她请了安。
既如此,皇后也不好多留。
她对素姑姑稍一使眼色,素姑姑很快捧了一只梨花木匣来,交由皇后上手,再亲手递给时归。
“这是……”时归疑惑道。
皇后笑着摸了摸她的额角:“这是娘娘这阵子得的新首饰,瞧着花样讨喜,就捡了出来,给了湘儿一半,余下的一半便给了你,莫要与娘娘客气。”
“咱们阿归也是大姑娘了,合该佩戴些漂亮首饰,公公对你再是疼宠,女儿家的东西,难免会有遗漏,往后若有什么缺的,直接找娘娘要就是。”
话说到这个份上,时归抿了抿唇,巧言道了谢。
等她从后宫离开时,除了这一匣子首饰外,还有许多西洋物件儿,另外便是皇后提到过的补身子的药材,零零散散也是装了许多,最后还是用车才给拉了出去。
时归打开首饰匣子偷偷看了一眼,琳琅满目的饰品惊得她猛将匣子合上,而就这么匆匆一眼,她就瞧见了三四只珐琅发簪,另散了不知多少枚硕大圆润的东珠。
回到家后,她坐在阿爹身边,语气感慨:“爹,娘娘给的东西,这也太多了吧。”
哪知时序轻哼一声:“这就多了?你可真是被人卖了还要帮着人家数钱的典范。”
“什么呀。”时归莫名其妙又被骂,不虞地皱起眉头,偏头用脑袋撞了阿爹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