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崇将脸别过一旁,白钰立刻道:
“可我,可我只是拿出来给他看了一眼,让他确认是父亲的印鉴,然后我就放回去了。前前后后,只拿出来了不到半个时辰,他也只拿住了几息,还是我眼前盯着……”
“他试了么?”
白钰嘴唇都白了:
“他……”
他努力回想,多年之前的旧事,那时候他约是十一二岁的年纪。
“他试了。他在一张信笺上,试了。”
他颓然而震惊。
若那个年岁还不懂印鉴盖在信笺上是什么含义,如今却清楚的很。
“难道,难道就因为,因为试了那么一下?”
白崇冷笑:
“难道不该因为么?”
那张信笺,如果三叔写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言语,或者给谁写了什么不该写的信,都是会扣在父亲头上的。
“大哥。”
白知夏声音颤抖,白崇拍了拍她手臂:
“没事,有大哥在。”
哪怕语调轻柔,可白知夏就是觉着莫名的心安。白崇道:
“想法子,先把三叔弄到盛京来吧。”
他与白知夏的想法不谋而合。白迎滑头的很,只有把他弄来盛京,放在眼皮子底下,才有可能问出话来。
“二郎,你与三叔写封信,叫他来京。”
“我,我不行。好多年没再理会过他,这会儿写信他也不会信的。”
白崇道:
“你就说,我得了皇亲贵胄的赏识,入朝为官了。有国公的爵位在,如今不知多少高门显贵上门提亲,你眼花缭乱都不知如何择选。记着,用词一定张扬,叫人觉着你在炫耀。”
白知夏看向白钰。
“好,好。”
白钰这会儿思绪纷乱,与白崇初初得知的那夜里,是同样的情绪。白崇又安置白钰:
“此事先不必告知爹娘,毕竟三叔拿那张信笺做了什么也不知道。或许他撕了烧了,也未可知。”
白钰胡乱点头,要是这样,那真是再好不过。
兄妹三人沉默了半晌,那碟子咸酥谁也没吃一口,连金骏眉也只浅啜而已。白钰手在发抖,白崇道:
“走吧,叫盈盈好生歇着。”
白钰失魂落魄,白崇在临出门前回头,同白知夏笑道:
“好好歇着,别胡思乱想,天塌下来,有大哥。再不济,还有爹娘,远不到你耗费小命儿的地步。”
“嗯。”
她笑着应,但就是忍不住想哭。
白崇揉了揉她的头,就走了。
她最惦记的事情,总算前进了一步。可白知夏的心还是突突慌跳着,她捏着眉心坐在床头,心里很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