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到底在想什么啊?我于他而言,到底算作什么?
“小姐!”迢儿精神尤佳,又在耳边聒噪。
“又怎么了?”
“宴会前皇上差人送来一样礼物,小姐可还记得?”
倒是记得有一个流云锦的盒子,不过我懒得应她,胡乱翻个身蒙上被子。
“小姐,你看看嘛!”迢儿扯下被角,变戏法似的抖出什么东西,晃得我一阵眼花。
“烦不烦啊?”
“看一眼,就看一眼!”
我看了一眼,是一件做工考究的束腰石榴裙,桃红轻颖,薄纱层叠,煞为好看。
“是皇上送的,想让小姐穿上出席今晚的宫宴。可惜咱们当时匆忙,没打开看一看,陈公公又没交代,就这样错过了。”迢儿一脸惋惜。
回想起来,司徒鄞宴上确实说过一句关于衣着的话,那时我只顾戒备,没有理会他话中的情绪。
“其实我看,皇上挺关心小姐的。”
迢儿小心观察我的表情,替我理顺肩上散发,接着道:“迢儿虽然年轻识浅,却也分得出好坏。小姐没见着,皇上得知您独自在外时有多着急,虽然一闪而逝,但我在夫人眼里看到过一模一样的神色。真的真的,小姐要不试着了解一下皇上,之前……说不定皇上有不得已的苦衷呢。”
他今晚虽也愠怒,对我委实相敬如宾。我一歪头,“迢儿,你总替皇上说好话,心里怎么想的?”
迢儿脸红了,放开我的发梢,改揪自己的辫子,“迢儿希望小姐过得好。”
“好迢儿。”我搂过她,心里暖暖乱乱的,说不清什么滋味。
一盏新凉
元宵过后太医去为应妃诊脉,实则只是月信延期,并非有喜。
这也没什么不好,她这样一个美人,若是拖着个大肚子,风情便要减色几分。
至于司徒鄞的心思,我猜不透,也懒得猜。在宫中走动时,会事先打听他的行踪,碰不上他,心里便落个安静。
谁知怕鬼偏遇鬼。
这日午后天光尚好,我原是随性走到紫宵阁外看寒兰,不料司徒鄞兴致这样高,一个霖顺宫装他不下,竟把棋盘挪到了阁外月台上,正与胥筠对坐手谈。
看君臣二人如常的样子,想来元宵那夜的事已不了了之。司徒鄞脾性反复,到底眼明心亮,动怒也不过与我置气,不会迁怒他人。
身前几丛木芙蓉掩映,他们两人又弈得专心,一时未觉我在这里。我预备回避,突听司徒鄞道:“复尘觉得,孑群如何?”
我眉头一动,停下脚步。
孑群是钟辰的表字,他们这是在谈论哥哥。
胥筠回言:“臣不知皇上言指为何?”
“你心里清楚,只是不说。”司徒鄞淡淡笑了:“左右没有旁人,你且随意说,我且随意听。人人都道镇远将军威名四海,是褚国不可或缺的肱股之臣,复尘你,也是大褚的肱股之臣,我想听你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