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翘道:“那当然有了,若是早迁到这里,公子也不用花这半年的时间在后山设下那么多玄门机括,去保护宗祠了。而且,到这里,公子祭拜不也方便。”“……”穆寒水又半晌没话。“公子公子,你怎么又不说话了?”“公子?”连翘晃着他的胳膊。到一处山路转角,穆寒水突然停下步子,转过身看见来时的山路上一大一小的两串脚印,眼睛落到一旁马蹄踏过留下的雪印上时,微微有些失神。“娘她,更喜欢跟爹清清静静的待在一起,挪到这里,他们未必愿意。”穆寒水回头望着上山的路,伸手扣住连翘的腰,下巴指了指她牵马的手,道:“松手。”“啊?”连翘手刚一松,整个人便腾空跃起数丈,高处的风刮的脸疼,她赶紧抬手捂住。穆寒水笑她:“反正又不嫁人,护着作甚。”“哼!”连翘果真松开手,才想起山下的马:“公子,那马儿怎么办?”“那我如何知道,难不成一只手抱你,另一只手还要抱着那马不成?”穆寒水没好气道。连翘皱着脸,“当然不是,我是怕天这么冷把它丢在那里,给饿坏了,我们刚刚不是走的好好的。”穆寒水叹了口气,忍住没将人扔下去的冲动。“你听没听过,老马识途,你以为都跟你一样笨。”方才一路,连翘一只手牵匹马,另一只手又死命缀着他,他每走一步都托着几百斤的重量,这还叫走的好好的。何况,再那么慢吞吞的走下去,还没上山他就给冻死了。“蠢包子。”连翘还不服气,问穆寒水干嘛骂他,只有她一人的声音在纷雪里越来越小。山庄久未住人,又逢寒冬,整个庄子只有雪花落下的簌簌声。他们直接落到了院内,穆寒水却被眼前的景象惊了一刹。连翘欣喜的跑过去,摸着院中开的正好的腊梅,回头对穆寒水道:“公子,莫非家里还有人,他们也在打理着庄子等公子回来?”穆寒水打量着院内的每一处,墙边的青竹林林而立,腊梅开的正好,矮冬青显然也被修剪过,这绝不是荒废了三四年的模样。若真是有人一直守在这里……穆寒水心里竟隐隐透着一丝期待,袖口底下的手越攥越紧,他迫不及待地抬手挥开紧闭的房门。房内陈设如旧,却是一尘不染,床头挂着两只精巧的香包,许是门窗紧闭的缘故,整个屋子都熏的散着一股清甜的香气。连翘后脚进来,环视着屋子,讶异道:“公子,这是怎么回事?”穆寒水又陆续推开其他的房间,均是一样,只是到自己住的院子时,才发觉有些不同。连翘也察觉了,便道:“公子这屋的香气与别的屋舍不同,会不会……”连翘是跟着华白素在离修山长大的,对药物毒气格外敏感,说着便先伸手捂住了穆寒水的鼻子。穆寒水却在这时候呼了一口气,垂下眼睛,转身往外走。他大概知道是谁了。“那香无毒。”丢下这一句,便再没有说话。连翘望着穆寒水有些颓然的背影,痴痴的点点头。年近除夕,腊月二十七这日,穆寒水坐在皑皑积雪的屋顶喝酒。月色也极好。☆、子时过半的时候,一阵由远及近的衣襟掠风之声传来。穆寒水光听着气息便也知道是谁。声音在不远处停下,穆寒水灌了一口酒,也未回头看,只是朗声道:“莫少谷主光临寒舍,有失远迎。”下一刻,胳膊便被人紧紧的抓在手里。“小穆?”那声音里明显带了几分惊喜和不确定。“真的是你?”空气静了半晌。穆寒水回头,对上来人的眼睛,眉头缓缓皱到一起,道:“你身上的香又把我的酒香遮没了,赔我。”“你回来了。”莫轻雨这才肯定了是真的穆寒水,伸手将人抱住,撑开身上的披风将人护住。穆寒水握着酒坛的手早已冰凉,这莫轻雨的披风底下倒挺暖和。说来奇怪,祠堂里跪了三年,好像将什么事都看开了,从前最后一次见莫轻雨,两人闹得那般不愉快,如今再想起来,却好像没什么可纠结的了。“回来见庭院依旧,还有屋舍里的熏香,我便知道是你。”穆寒水道。莫轻雨笑问:“你不问我怎么进的山庄么?”穆寒水从他身上退开,喝了一口酒,道:“这山庄外的机关世上只有五个人能破,两个已经不在了,一个是我,我可没忘莫少谷主还从我这儿掳走了一个青蝉。”“那还有一个,是何人?”莫轻雨似笑非笑的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