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院子内就只剩下凌夜和小宁子了。小宁子在旁服侍着,是眼看着人都派出去了。
祁玄月抬抬下巴:“小宁子,去给院子后面最高的那棵大杨树挂上红布条,一百条,挂在最高处。为咱们前方将士们祈福,定要亥时之前挂完!不然不吉利!”
小宁子没习过武,本身太监残破的身体也不及普通男子健壮,爬树,还爬到树梢,定然是办不到的。
她下了令就拿起舆图认认真真看着,一丝一毫没给小宁子机会推脱。
云霄也赶紧拿起手边的经书遮住脸,生怕对上小宁子求助的目光。
小宁子看看两位主子都忙着,没敢开口说自己够不着。
可是,亥时还有半个时辰就到了……
他老老实实抱着一大堆红布条,小跑着奔院子后面去了。
有一排大杨树,他仔细挑了挑,觉得第三棵最高,便举着树杈,一蹦一蹦的往上挑红布条。
挂是挂上去了,只在半截,离树梢还远呢。
时间不多了,干脆拼了,他把腿前后的长袍布料掀起来,打个结,腿脚利索些,抓着树枝往上爬,爬到半截,双腿就抖起来,双手也渐渐抓不住了。以前没上过这么高。
小时候他被大内总管从几千个小太监中挑选出来,留在帝姬身边贴身伺候着,自然是体贴、伶俐、忠心的孩子。却绝不可能是个上蹿下跳的孩子。
今日他是奉皇命,头一回上了树,他这受惊的心,颤抖的手,别说系上布条,现在就是让他下去,都下不去了。
本来就体力不支、惊恐交加。就听树下一声洪亮的:“宁荠!”
直接整个人脱手,从树上砸下去。
好在凌夜稳稳的接住他。
他吓死了,脸色发白,身上发抖,额头上都是冷汗。
凌夜低下头亲了一下他的脸蛋:“想不开了?跳树自尽?若不是悄悄跟着你,还不知要摔成什么样。”
小宁子被她抱着,都没反应过来要下来。呆呆的擦擦头上的汗:“你不在,谁值守?所有影卫都派出去了。”
凌夜嗯了一声:“这不就是冒死来的吗。”
小宁子反应过来,双腿往下蹬着找地面,脚却发软,扶着旁边的树,坐在地上,手摸摸刚被亲过的脸。
“不是跳树,圣上命我来挂红布条,给前方将士祈福的,不能耽误了吉时。缓一会儿。实在不行,我找一根更长的树枝往上挑。你快回去值守。”
凌夜当然知道是主子派的任务,却不放心:“反正我也擅离职守了,替你干完,回去领罚便是。”
祁玄月和云霄在院墙里面偷听,听到这,对视一眼。似乎人家俩人好得很。
唉,祁玄月内心长叹,朕再也不是凌夜心里唯一的牵挂了。呜呜呜。
就听小宁子道了声:“不行!”
凌夜抱起红布条,飞身上了树梢:“不行我也干了。天塌了吗?”
一语双关。
小宁子脸蛋唰的红透了:“你!凌大人自重!奴才确实人微言轻、命如草芥。你是大人物,何必跟草芥有瓜葛?何必追着来羞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