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打过招呼后,欲珠就该离开。可不知道为什么她今天的脚步格外沉重。莫名的慌乱将她笼罩,让她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的同时再难挪动半分。她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也不清楚午夜十二点接近凌晨一点,傅闻璟为什么还在这。按常理来说注重规律作息的傅闻璟,这时应该在房间休息。或者是在某个飞往外省的飞机上。不管在哪里,都不应该在这。欲珠不认为自己是个悲观主义者,她可以确定自己最近并没有做什么会得罪傅闻璟的事情。她和他最近,甚至面都没见过几次。自然也可以确定没有得罪他。所以,她并不觉得男人此刻的低气压是因为她。现在不过是她倒霉,在他情绪不佳的时候误入。可想归这样想,让她毫不犹豫地离开她也做不到。在男人压迫性十足的视线下,她只能安静地站在原地乖乖问好。她想,傅闻璟不是个不分青红皂白的人。不关她的事,他不会迁怒到她。这样想着女孩害怕减少。她在等,等傅闻璟的无视随后独自离开。可就像是和她作对一样,她期待的事情并没有发生。男人没有说话,他的视线也没有消失,此刻紧紧落在她身上。这让她脸色逐渐苍白,身子止不住用力,将怀里小熊抱得更紧女孩低着头,声音清甜。压下去的眼睫轻颤,光影模糊间,傅闻璟看不清她眼中情景,只知道在看到他后,女孩眼中有一瞬闪躲。随即便是立马低下头怯生生地站在那,瘦弱纤细的身体抱着小熊,神情漠然又平静。过长的裙摆将她小腿遮住,只露出一截包裹在白袜里的粉白脚腕。清透,白皙,漂亮又精致。她生得很好,哪哪都好。像个白瓷娃娃,不用做什么,只要光站在那里就足够引人注意。夏夜的蝉鸣,山里生物的声音在这时从窗外传进。明明是足够安抚人心的白噪音,但在这时傅闻璟只觉得格外烦躁。特别是在看到女孩额角薄汗,还抱着那不知名从哪里来的小熊玩偶时,那股烦闷愈演愈烈怎么也压不下。他将还未燃尽的烟在透明的玻璃缸中按灭,随即单手解开黑衬衫领口三颗扣子。皮肤接触到空气,不仅没有降温。那副抗拒的样子,更是加重了傅闻璟眉宇间莫名的躁郁:“去哪了。”男人声音低沉沙哑,在安静的山间夏夜里清晰无比地传进欲珠耳中,如果一开始欲珠还能抱着侥幸心理说一句不关她事。那么这刻,这种想法便被无情打破。傅闻璟不是个无聊的人,他很忙,没有时间浪费在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身上。欲珠自认为不是个重要的人,所以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并且和她有关。不清楚,总是最让人无助的。欲珠站在原地想了许多事情,包括这些天她都做了什么。哪件事不该,又有哪件事可能会让傅闻璟不喜。可没有,她很乖。自认为的乖,符合老师家长喜欢的那类学生孩子。基本学校和家两点一线,从不做出格的事。除了今天,今夜,回来晚了。但这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欲珠也不认为傅闻璟会为了这种小事在这里等她几个小时。她迟疑片刻,还是乖乖回答:“放学以后,我去了一趟卡迪乐园。”“和谁一起。”这次是比以往更加冷硬带着浓浓烦躁,仿佛在审问犯人,带着一股浓重的侵占欲。空气里还未散尽的烟雾将男人面容模糊不清,晦涩不清的神情,越发强势的侵略感。让门边的人脸色更加难看。她靠在门边,压着心底突然生的负面情绪,再一次开口:“一个人,我自己去的。”欲珠并没有撒谎,在她的心底自己确实是一个人去的卡迪乐园,而半路遇到傅骄不算。并且那是她的隐私,她也并不觉得有告诉傅闻璟的必要。她回答得很快,也很简洁。从始至终都落落大方,没有一丝不该出现的异样表情。平静,坦荡。这在片刻抚平了男人心底焦躁,但也只在片刻,因为他想起来这几日女孩的刻意疏远。他问过司机,女孩下午四点半放学,一般在下午六点到家。所以,这不正常他的视线长久落在她身上,让欲珠紧张更重,也让她思考自己刚刚的话哪里不对。她如实回答了,并没有任何问题。所以当男人起身,向她走来时。欲珠眼皮突然跳了跳,一股怪诞感在这时涌上心头。她不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女生,十七八岁正是懵懂男女之情的时候。
又因为原著的影响,她很早便清楚那些事情。此刻傅闻璟的眼神,让她觉得自己仿佛被野兽锁定。被盯上,无法挣脱无法动弹。仿佛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这样的想法实在是太荒谬,太荒唐。让欲珠不想象的同时猛地抬起头,恰也是这时与男人那双深邃疏离的眸子对上。傅闻璟不像傅家夫妻的任何一人。他没有傅骄那样强烈的混血感,也没有傅家二子的温文尔雅斯文气息。他更像傅家那位已经去世的老先生,清冷坚毅,性子强硬,杀伐果断。永远高高在上,掌控一切。他清冷的眸子透露出一丝危险,涌动的则是怎么也无法掩盖的占有欲。在目光对上的节完整章节』(),或者姿色平平但足够有钱有权的男人身后。这个圈子,没有大家想得那么高大上。道德不会随着财富上升就变得更好,同样普通人会做的事情,他们只会更猖狂。包二-奶养小情人,比比皆是。甚至有的男人一次性会娶好几个老婆,但不领证,一人一套房子一个住处。傅闻璟不会是例外,他也是男人。不会因为他是女主的养兄,是所谓的正面角色。就会是个清心寡欲的好人,何况那本书是以女主顾琳作为主视角。在妹妹的视角下,哥哥肯定是温柔强大的存在。他会保护她,会给予她一个温暖的家,是庇护者。而不是妹妹,那就是可以随意践踏的存在。欲珠不知道这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只知道此刻自己只想赶紧离开。早一点,快一点。回到只有自己的房间,把门关上,关紧。不让任何人进来,只有她一个人的安全屋。她低着脑袋,想要让自己不要太紧张。不要把什么都表现出来,她明白有些事情不挑明还有周旋的余地。一旦挑明,她在傅家该如何自处。因为清楚的知道这些,所以这时本该闭嘴沉默的女孩又道:“抱歉,我回来晚了。”她抑制住微微颤抖的声音,靠在身后冷硬木门上,礼貌又克制道。她是个很会隐藏情绪的人,微微闪躲的眼神只会让人觉得心疼,不会想到别的事情上去。那双漂亮的眼睛永远带着水意,湿漉漉地看着可怜极了。里面全然是他的倒影近距离,女孩的漂亮被无限放大。她似乎很怕他,微微颤抖的身体,向后缩的动作。都在诉说她的害怕和抗拒,这让傅闻璟在距离她半米的地方停住。随即,眼神更冷。但这时,他也明白过犹不及。她的害怕和抗拒不会随着他的几句话就消失,反而可能适得其反。傅闻璟敛去眼中浓郁情绪,只道:“以后不要在外面逗留太久,司机什么时候直接就什么时候回来。”他习惯性地下命令,而这是欲珠最反感的一点。她讨厌被操控的人生,讨厌对方高高在上的语气。但这时,她无法拒绝。甚至还要道谢,谢他的关心。她没有迟疑,在他话落不久便点头说:“好。”暴热的六月中旬下了第一场雨,在一个夜晚,雨水淅淅沥沥地落下,砸在窗边,砸在这刻女孩的心间。欲珠听着那雨声,又道:“傅先生,已经很晚了,我该回房间了。”“您也早些休息,晚安。”而这次,男人没有制止。随后欲珠绕过他往楼梯边走,很快来到楼梯上。她习惯性地先伸手扶楼梯,再慢悠悠地往上。而今天显然并不适合这么做,因为她想赶紧离开,所以她有意加快脚步。但也是这时,她刚刚踩上楼梯。耳边便传来身后男人冷淡声线道:“你成绩不错,但要考东大还需要努力。我给你联系了一个教授,明天开始过来给你补课。”这不是询问,而是告知。在楼梯上停住的女孩没有拒绝的能力,她点头再次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