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面而来的潮气里,还有她身上夹杂着烟草气的芬芳。
她是坦然的,游刃有余的。
他是笨拙的,横冲直撞的。
是一阵被风雨声淹没一半的手机铃声将两人拉回神。
她伸手推他。
他猛地拉开车门,将她塞进副驾驶,再绕到另一边坐进去。
铃声停止了。
雨落在车顶,落在车窗,乒乒乓乓响着,让月初霖无端想起家乡的青砖黑瓦。
车门关上,车厢里好像是一座孤岛。
她坐在座椅里,卷曲的长发变得湿软,大半垂在肩头,几缕贴在颊侧。
墨绿的丝绸连衣裙也蔫下去,勾勒出模糊的线条。
郁驰越移开视线,将纸巾盒放到中间:“没有毛巾,先用纸巾擦擦吧。”
月初霖看着湿淋淋的裙子,横竖也擦不干,干脆只将脸上、发鬓、胳膊擦干,便不动了。
郁驰越解了两颗扣子,不顾衬衫的衣袖还在滴水,发动车子,开出医院。
月初霖报了地址后,拿出手机,看清刚才是纪与辞的来电,给他回了消息过去。
两人都没提刚才的吻。
好半晌,郁驰越忽然开口:“那幅画,收到了吗?”
月初霖愣了一下,没直接回答,而是冲他手机示意一下:“加个微信?”
车恰好在红灯前停下,郁驰越默不作声地打开微信,和她加上好友。
下一秒,她发起转账,4988,恰好是那幅画的尾款。
“画我收到了,谢谢郁总的好意,钱得还给你。”
郁驰越眼神一凝:“理由。”
月初霖笑笑,眼神与身上俱是湿漉漉的:“郁总为什么送我画?今天又为什么赶到医院来?”还有刚才的吻。
郁驰越不说话。
都是成年人,有些话不必明说,心中自有分晓。
她的意思十分明了——不接受他的示好。
昏暗的车厢里,月初霖的手机再次亮了,是纪与辞发来信息,嘱咐她好好休息。
她低头回复信息。
让人有种错觉,好像刚才在瓢泼大雨里同他接吻的,是另一个她。
她总是率先抽身的那一个。
有什么东西迅速冷却下来。郁驰越深吸一口气,夏末的潮湿中居然有一股寒意,顺着他的喉管淌进去。
他克制不住想要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