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退缩,但是程宁还攥着她的手。
春华见她涂完药就出去了,这时候殿里没有别人。
孟歆咽了口唾沫,不可能当着程宁的面装傻。
可是这不是小事情,特效的安眠药等同于迷魂药。
她不知道程宁究竟要做什么,但是很紧张:“阿宁,你知道这被抓住了,陛下定然会勃然大怒的吧?”
程宁态度笃定:“若是出事,你尽管往我身上推,就说是我失眠向你讨要的。”
怎么可能全然不管?
这几个月孟歆不敢跟程宁说体己话,因为知道卫宴洲看得紧。
可是她不说,程宁身边也真的没有别人了。
因此她还是想劝:“阿宁,陛下对程伯伯的事是铁了心,不然也不会做的这么绝,你安心待在宫里还有转机,这伤也刚好,你千万不要再惹他生气。”
大概能猜到程宁要迷魂药下在卫宴洲身上。
但是卫宴洲是何等敏觉的人,他难保不会发现。
被发现了程宁定然又要吃苦头。
这一路过来,眼见程宁吃的苦头已经不少,孟歆何其于心不忍。
“等是没用的,”程宁原本也以为等有用,可是她发现卫宴洲真真切切地变了一个人。
变成她不认识的人。
她不能永远被他用程家牵制。
难不成眼睁睁看他们上断头台吗?
孟歆还想再说什么,被程宁打断了:“小歆,我没什么豁不出去的,你知道长久要我这么活着,不如杀死我。”
曾经的程宁不会被皇城牵制,渴望的是永远的自由。
现在的程宁也一样。
她看着孟歆的眼睛,强调:“不自由毋宁死。”
被她眼中的骇人情绪震住,孟歆一时失言。
一路跟着走过来,她怎么会看不到程宁身上的变化。
不用程宁说,她也能看到被困在这宫中的她,到底在以什么样的速度迅速衰败。
对许多女人来说,后宫是翘首以盼的归宿,如皇后谢念瑶。
但是对程宁来说,皇宫是囚笼。
“那、如果你能出去,打算去哪里?”孟歆抓着她的手:“陛下已经变了,他不会放任你离开的。”
程宁知道离开没有那么容易,但她现在着急的是弄清楚卫宴洲一定要程家死的理由。
“你小心点。”孟歆猛地往她手上塞了个小瓶子:“我实在不敢赌上孟家来帮你,此前大嫂怀孕的事,王公公已经提醒过我了。”
瓷白的药瓶轻晃,里面是一些小药丸。
程宁揣进自己的袖袋里,她朝孟歆笑笑:“我知道,我没有怪你,别自责。”
“阿宁,”孟歆戴着一顶纱帽,瞧着表情都要哭了:“我真想回到小时候,大家都没有长大。”
他们这一帮从小到大的玩伴,长大了分崩离析。
一个当了皇帝,性情大变,所有一切就都变了。
她一直是年纪小的那个,被程宁保护在羽翼下,没见过这样的世道。
程宁拍拍她的头,不想继续伤感:“你代我去看过嫂子吗?她如今也该三个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