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庭道:“小乌龟,皮厚肉糙,缩头缩脑小猥琐,明明很可爱啊,怎么能叫骂人呢?”
“……”
许庭叹气,“你真要掺和啊?”
陆觉非也叹气,“姐,如果我不掺和,我会想着一辈子。长痛和短痛,你说,哪个好一点?”
许庭沉默片刻,“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陆觉非看了她一眼,笑了笑,“为什么啊,因为……因为我傻啊。”
许庭探过身子,摸了摸他的脑袋。傻瓜,从来都不知道为自己哭泣,只知道一味地遵从心里的想法。在很久以前,自己还是一个二三线的小歌手,有些绯闻,很多争议。在外人不屑的目光中嫁入豪门,拆散别人的家庭,千夫指万人唾骂。那个小小的孩子,站在门口,睁着一双黑色玻璃似的眼睛,安静地抱住了哭泣的她。
他是不是也曾怪过她对他妈妈造成的伤害?他是不是也曾想过她是害死他妈妈的罪魁祸首?他是不是也像其他人一样嫌弃过她卑鄙的傍款行径?他,是不是也认为她只是肤浅的一个女人?
日子相处得久了,曾经的怀疑成了感动。再后来,感动成了不着痕迹的感情,看似淡,却再也断不了。
许庭一直很奇怪,到底是什么样的母亲可以教出这样一个孩子。陆家的环境不能说复杂,但也不轻松。陆觉非却比她知道的大多数孩子都来得懂事。没错,是懂事。就算他经常惹祸闹事,经常故意反抗,却从未说过一句伤人的话,做过一件害人的事。他可能不思进取,却不是坏。在很大程度上,陆觉非都太单纯,单纯得让人有些不忍心。给他什么,他就笑着接受什么;没有的东西,也从不去强求。嘻嘻哈哈,成天笑不离嘴,说些不着调的话,是因为喜欢逗人笑,让人开心。少了他,偌大的房子就似乎没了生气。就连老头子也格外疼惜这个儿子,尽管嘴上不说,但是只要是陆觉非回家吃饭,再重要的事情陆董都会放一边,早早回家。从来都骂他没出息,但从来都舍不得难为他。父子俩都一样,嘴上从来不肯承认,心里头看重得很。
所以,就算不同意,陆觉非一心求的,老头子到底还是会答应吧。
很多东西也许是命中注定的,就像陆董和许庭希望陆觉非能够娶妻生子,开开心心地过一生,他却只愿意找一个男子,无怨无悔地厮守彼此。
只可惜啊,这个世界上,很多东西不是你想要就能要的。他最爱的人,注定要伤他最深。他愿意守着的人,也许一辈子都不愿意给一个回眸。做父母的就算知道,难道就能阻止他不去爱了吗?
又或许,他明明就知道,只不过,还是想留下点什么,就算是伤痕,也好过什么也得不到的回忆。
陆觉非甩甩头,不满道:“别老是把我当妞妞,头发都被你摸没了。男人谢顶是很严重的一件事情,姐,报复不许这么阴暗的。”
许庭道:“切,你以为我爱摸你那板寸啊,下次别剪这么短,跟刚出来似的,影响多不好。”
“这你就不懂了吧,板寸,是检验帅哥的唯一标准!你看那些头发整的跟犀利哥似的的小男人,剪了刘海都不能看。我这样的,”他亮了亮脑袋,“才叫阳光健气向上有魅力!”
许庭默,然后大力搓了一把陆觉非那阳光健气向上有魅力的板寸头,出了客厅。
陆董到底还是答应了陆觉非帮忙,但是只是暗中的,表面上,陆家和叶家的关系重修于好,不受影响。
陆董对陆觉非说:“要想打赢,或者说起码不要输得太难看,给医院多大支持不重要,有多大后台也不是关键。最重要的是让叶绍琨让一步。如果他愿意退,哪怕只是最小的一步,只要他有退的姿态,所有的损害都可以降到最低。”
这个道理,陆觉非不是不明白。但是要劝动叶绍琨,谈何容易。目前而言,他所能做的,仅仅是让老爸帮他在上面多活动,起码分担一点医院方面的压力。而另一方面,顾灵均和张程的配合却惊人地默契,很快的,网络上的热议就不再是一边倒的情况了。
陆觉非对此非常好奇,“你们都是怎么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