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云景就拿着入宫要穿的朝服将王桓从床上拉了起来。
“今日是宫里宴饮,陛下早早的下了恩旨,让您和丞相大人早早入宫,去见见夫人。您可抓紧时间,晚上宫里宴席怕是吃不饱,您这会儿起来还能赶上一顿早饭。”
每每入宫,便是这样那样的规矩,王桓一听可以先去看望王遐,一个轱辘就从床上爬了起来。
她为了掩饰身份,几乎很少出席这样人多的场合,尤其是皇宫里那样精明人扎堆儿的地方,几乎是能不去就不去。
只是这一次乃皇帝旨意,她无法违抗,只能尽力遮掩了。
云景也十分担心,手脚麻利地替王桓打点。
直到仔仔细细地检查过三遍,并无不妥之后,王桓才坐上马车,跟在叔父王导的后面往宫城去。
他们今日要去的是内宫,早早地下了车马改为步行。
耸立的宫墙,琉璃砖瓦,四周是一个个同个模子里刻出的宫人,脚下是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长廊,王桓低头看着着领路的内侍佝偻的身体,不知为何,突然想到了荆州。
想起在郊外策马,在湖心荡漾,那时连吹来的风都带着自由的气息。
在这样的地方,再活泼的性子怕也不想说话了,王桓沉默地跟随着,到了王遐的寝宫,她已遣了人在门口等候,那宫女远远地看见他们便进去回禀。
等他们走到门口时,王遐已经亲自迎了出来。
王导见到许久未见的女儿,未见有多欣喜,恭恭敬敬地行了臣礼。王桓倒是一直将视线落在她身上,上上下下地打量着。
王遐与从前,大不一样。
她的头发全部梳起来,盘着复杂的发髻,上面是珠翠,身上穿的也不是她年少时偏爱的粉色,鹅黄,而是素净的月白色。
她的身子挺立,嘴角却微微向下,眼神再看到他们的时候闪动了一下,便又归为平静了。整个人端庄静穆,有种说不上来的陌生感。
“夫人。”王桓也按礼制称呼。
“父亲和桓儿不必多礼,快快进来吧。”王遐伸出手将王导扶起,几人一起进了明光殿。
几人依次落座,王遐居于上首,宫女很快给两人端上了茶水,然后便垂首站立在门帘两侧。
“娘娘近来如何?”王导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劳父亲挂怀,女儿一切都好。只是近来陛下身体有恙,阖宫上下都素净。女儿也每日抄抄佛经,为陛下祈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