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下有点着急道:“傅西昂以人形袭击田锐铭,后来看田锐铭跑了,他很可能也选择兽化撤退,所以他的兽毛虽然留在现场,但和袭击点有一定距离,这很合理。”
“合理,但不过硬,”聂刚强终于开口,“你别忘了,案发地点本身就是临近主干道的绿化区,平时很多兽化同学在其中穿行,你怎么能证明兽毛就是当天晚上留下的?”
手下语塞。
“在发现傅西昂兽毛的地方,还同时发现了其他四种兽毛,更说明那个地方经常有同学经过,”聂刚强道,“而且我们不能忽视另外一种可能。”
“什么?”
“袭击者也许从头到尾,都没兽化过。”
刚见的曙光,又泡沫了。
手下问:“那现在怎么办?”
“再查监控,不要局限在案发地点周边,校内监控都排查,看在案发前后有没有拍到傅西昂或者其他形迹可疑的。另外找学校协助,按科属排查,看能不能把在现场留下兽毛的剩下十个人找出来,”言简意赅下达命令后,聂刚强又叮嘱一句,“别弄出太大动静。”
这是学校,稍有不慎就会造成恐慌。
“明白。”手下点头,而后看向上方,回侦查系走廊的方向,“聂科,那小子……”
聂刚强:“放人。”
手下一愣:“就这么放了?”
“放了。”聂刚强不容置疑,“在没有决定性证据之前,我们不能单凭动机就把人带回去。”
手下理智上明白,但对着那么一个各种不配合的臭小子半个上午,感情上他是真想直接把人带回局里:“可是田锐铭的社会关系很简单,活动范围就在第四大,没发现和其他任何人有矛盾,也没谈恋爱,除了唯一跟他冲突过的傅西昂,还有谁会袭击他?”
“你问我我问谁,”聂刚强声音冷硬,“继续查啊!”
手下欲哭无泪。
唯一有嫌疑的傅西昂不能带回去,剩下的线索都还在天上飘,他太难了。
而且他到现在也想不明白,自家科长为什么会亲自来第四大查这么一个袭击案。通常只有性质特别严重或者造成重大伤害的兽化治安案件,这位治安科老大才会出马。
“哦对了,”准备离开消防楼道的聂刚强,上了几级楼梯后突然停住,回头交代道,“再查一个人,名字叫邓文海,科属岩羊,二十五到三十岁之间,当过黑车司机。”
突如其来的一串信息,让手下猝不及防:“和袭击案有关系?”
聂刚强没解释,只说:“先查查吧。”
天上的云完全散开,晴空一片,阳光耀眼。
胡灵予坐在教室里,老师讲什么早就听不进去,思绪乱糟糟。
重生以来,他不止一次做过“预言”。
有些是脑海中本就记得很清楚的,比如期末考试范围,大黄给宿舍门上换的横幅,路祈被熊科袭击等等;也有因为白天某个场景或者遭遇,触动了潜意识,夜里便会借由梦境翻出上辈子那些久远的记忆,往往梦醒,曾经被遗忘或者模糊的事件、细节就会重新清晰,比如越野考试中的恶劣天气,沙区沙暴,林区暴雨。
这些事情有的被他改变,有的依旧发生,但无一例外都和前世对得上。
傅西昂这件却处处都透着别扭。
像两个看起来差不多的齿轮,对得上,可是运转起来,每个齿都咬不准。
“还想呢?”路祈静静观察他一会儿,忍不住出声。
“就是……”胡灵予眉头紧锁,不知该怎么形容。
“不踏实?”路祈试着分析,“因为和你预想的不同,所以有种事情脱离掌控的……不安全感?”
胡灵予蓦地抬眼,不可思议望向梅花鹿。
路祈笑:“被我说中了?”
胡灵予捂胸口,简直说到他心缝里了。
路祈被小狐狸可爱到了,趁老师不注意,戳了戳他脸:“别想了,世界上没有两片完全相同的树叶,你梦见傅西昂攻击同学,他攻击了,被找谈话,也被找了,连兽控局来人都让你说准了。天气出点问题,在容错率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