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个于人曰浩然,沛乎塞苍冥。”书院门外,有一道温润如玉的声音响起,门下立着一位腰间佩玉,身袭白衣的谦谦君子,笑意如春风,悠悠道:“张师弟返乡多日,学问日涨,想来有所得。”
“大师兄!”张还真再抬首,眼中浮现一丝激动之色,上前抱拳一礼,深深鞠躬。
来者正是白鹿书院的大师兄李洛书,亦是昔日张家破败之后,提点张还真回到乡下祖籍,寻求宗族避祸的人。
为人谦虚,德高望重,为书院弟子所敬佩,也是安宁县这一代最有希望,跃身人榜的人杰。
“师弟怎么学了些武夫的礼节。”李洛书淡然一笑,侧身避开,调侃道:“咱们是文修,又不是江湖门派。”
“救命之恩,不可不谢。”张还真哑然一笑,起身拱手道:“先前是谢恩,现如今才是拜见师兄。”
“师弟开窍了。”李洛书眼中浮现一丝诧异,不禁赞叹一声。
先前的张还真连避祸都不会,是个实打实的书呆子,现如今都学会了人情世故。
“家道沦落,再不学精一点,怕是连命都没了。”张还真自嘲一笑:“外面可没有师兄这般君子。”
“我算什么君子,如今连正人都没评上。”李洛书摇头一笑道:“师弟开窍是倒是开窍,却些油嘴滑舌。”
“正人君子是迟早的事情,便是人榜扬名也是指日可待。”张还真恭维一句,也是发自内心,真心诚意。
秀才举人是朝廷功名,而正人君子,大儒圣贤则是儒家内部的评价,许多世家子弟早早得了进士,却迟迟评不上正人,只能算士子。
“朝廷三十六州,一洲十余府郡,一郡数十县,天骄人杰如过江之鲫,人榜却只有三百名。”
“我怕是连榜尾都摸不到。”
李洛书神色淡然,不为所动,仿佛说的不是自己,而后话锋一转问道:“师弟此次上山,是求学,还是访友?”
“不求学,也不访友,是来救命的。”张还真神色一肃然,施展大举报术,将自己在安宁县城中所言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了一遍。
李洛书听完,眉头紧锁,长叹一声道:“不曾想山下的情况,败坏到如此程度。”
“师兄知道山下的白莲教作乱。”张还真微微一愣,迅速抓到了重点。
“不错。”
李洛书无奈道:“前些日子县衙和诸派碰面了一次,在东临乡发现了白莲教的踪迹,有妖人设下分坛,起初诸位师长前辈,准备联手铲除白莲妖孽,却没有想到这一次白莲教设下的分坛中有一件利害法宝,折损了许多高手。”
“那一次动手,惊动了白莲教徒,他们不再聚集自此分散在各个乡野村庄,结社传道,施符治病,蛊惑人心。”
“诸派的前辈准备汇合人手一举歼灭白莲教,但,县衙的官吏担心万一不能全歼,让白莲教徒再次逃离,说不定会狗急跳墙,立刻裹挟百姓造反,到时候朝野震动。”
张还真顿时恍然大悟:“到时候何止朝野震动,他们的官帽子怕是保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