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很清楚,真人已经十年未开过口了。”
孟邪听到玄尘真人的传音后,凝视着冥狱最里面的一个方向回道。
“不知孟邪居士有何想问贫道的?”
玄尘子淡淡地声音传入孟邪和张泉耳中。
原来刚才孟邪先是点当年出天人两宗的往事,后又说出玄尘子在冥狱底的情况,目的就是激起玄尘子开口。
而玄尘子也早也看出了这一点,是以有这一问。
“敢问真人,当年我坑杀赵卒之策是否违道?”
显然,孟邪问的是当年长平之战时,他说服白起坑杀四十万赵卒的计策,当年正是因为此策,他才被逐出师门。
如今这一问,说明孟邪心中对当年此事仍旧耿耿于怀。
当世有资格能回答孟邪这个问题的寥寥无几,而眼前的玄尘真人正是其中之一,是故孟邪有此一问。
听此一问,玄尘子思索片刻,随后轻轻一拂袖,四周的景色开始变得模糊起来,一股无形的力量将周围的一切慢慢吞噬。
天地失色,万籁俱寂。
偌大的冥狱第七层,唯有三道人影独存,似幻似真。
孟邪一眼便看出这是道家绝学天地失色,然而能将其如此随心所欲地使出,简直令人匪夷所思。
此招一出,三人便好像在一片虚无的空间中互相对立盘坐着,完全无视了周围的一切环境。
张泉向另外两人望去,盘坐在他左侧的是一位两鬓斑白,脸庞瘦削,颧骨高耸的灰袍男子。
而盘坐在他右侧的老者,衣袍素雅,宽袍大袖,一头白发如银,垂至肩背,只是其面容却被一层雾气所遮挡,看不清真容。
下一刻,张泉右侧的玄尘子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又似乎带着某种韵律:
“夫纵横者,权谋之术,以变化无穷,因敌而变,不拘一格。捭阖者,开合之道,或示以弱,或示以强,以惑敌心,莫测高深。
坑杀之策,非单纯之杀戮也,乃兵法之极致,以绝敌之望,挫其锐气。”
孟邪听到玄尘真人此言不禁暗暗点头,他没想到玄尘真人对纵横之道的理解如此深刻,不过他觉得玄尘真人应该还有后话。
果然下一刻,便听到其话音一转:
“夫兵者,凶器也,圣人不得已而用之。战而胜之,固为上策;然胜之有道,非以残酷为能。坑杀降卒,残害生灵,非仁义之师所为,亦有违人道。
天道好生,恶杀伐,天地有好生之德,故有春夏之生长,秋冬之收藏。此策亦有悖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