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无问点了点头:“莫大哥,这消息可当真?”
莫问天道:“千真万确。只是要去投奔郎廷极,就必然要放弃不少东西。”
苏无问看向他,等着他说下去。
“苏家陶瓷的根基恐怕要从上海松江迁到江西景德镇,上海这边的店铺或许能继续经营下去,窑口恐怕要关停。”
“怎么说?”
“江西巡抚郎大人在数年前便已在景德镇内成立了一间官窑,以郎大人的姓氏命名,唤作郎窑。郎大人若是要烧制宝石红釉的瓷器用以进贡圣上,那这瓷器必定得是从他的郎窑中烧制出来的。因此,苏小姐若欲投奔郎大人,必然要带着苏家窑口里的师傅们一道离开上海。”
苏无问点了点头。
若是投奔了郎大人,郎大人又恰好愿意接纳他们,虽然能保护苏家,可苏家做出的牺牲可不只是关停原来的窑口搬往景德镇。
郎窑是官窑,官窑并不生产民间所用瓷器,因此苏家若是并入官窑之内,便得放弃一大部分生意。
不过这倒不是什么难事,大不了到了景德镇那边再重新建造一家窑口,专门用来生产民用瓷器。
能解决掉的问题向来都不能当作问题。
苏无问点了点头:“这倒不妨事,至少投奔了郎大人能暂时先保住我苏家。”
苏无问回想起前些日子的种种,她虽然一直落于下风,但王汉和赵天葵也并没有狡猾到难以战胜的地步。
张廷玉张大人虽然年纪轻轻,岂不就一举击破了王汉和赵天葵放出来的流言?
说不定投奔了郎大人之后,等苏家的生意稳固下来,等她的经验更老道了一些,便能一举击败王汉和赵天葵了。
“莫大哥,多谢你的相告。此事我要再跟忠伯伯商量一下。”
“好,”莫问天站起了身,“苏小姐日后有了什么需要的地方,便来徐家汇找我。”
“多谢莫大哥。”
苏无问把他送到了门口,转身回到院内,唤来了阿忠,又命人去请苏家的上釉师傅骆清衡,三个人一道商量一下这个事情。
照目前的情况下去不是个办法,王汉和赵天葵是铁了心要搞垮苏家。
就算苏无问想尽办法拿到了瓷石,日后必然还要生出许多幺蛾子。
如今江西巡抚正在寻找能做出宝石红釉瓷器的师傅,而这天底下,能做出这种颜色的岂非只有苏家一家?
借着眼下这个时机,去投奔郎廷极,岂不正好。等日后羽翼丰满了,再来跟王汉和赵天葵一分高下。
三个人在一块商量了许久,最后决定就按莫问天所言,前往江西景德镇,投奔江西巡抚郎廷极。
骆清衡去了趟位于广富林的苏家窑口,知会了那边的烧瓷师傅们,顺便也给大家做了思想工作。
阿忠在府里领着下人收拾打点行李。
转天一大早,苏无问上了马,直奔浦东周府。
在出发之前,她要先跟周帘告个别,而告别总是一件令人伤心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