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崔道之才道:
“……继续找。”
她那么惜命的人,才不会就这么死了。
这定然又是她使的计,想诓骗他,永远逃离他身边。
定然是。
崔道之抬头望向天边的云霞,不知为何,忽然生出一丝孤寂与落寞之感。
风吹过,满院皆是桂花香,夕阳将他的影子照在地上,越拉越长。
他心头一紧,猝然回头去……
深秋的天气,总是凉得快,刚暖半个时辰,日头便似被谁藏起来似的,整个屋子冷飕飕的,风从窗户缝里吹进来,冻得人发抖。
秀秀缩着肩膀,打了一个喷嚏,将身上的被子裹紧了些。
她嗓子又痛又痒,脑袋发胀,迷迷糊糊睡了不知多久,恍惚中听见一声‘吱呀’的推门声,秀秀掀开沉重的眼皮,只见一个年轻的妇人正端着一碗药站在床前。
见她醒了,妇人连忙坐下,拍着她的身子问道;
“柳姑娘,你可算醒了,早起你身上又烧起来,可把我给吓坏了,这不,我给你又熬了碗退热的药,来,先起来喝了。”
半个月前,秀秀从船上摔进江里,江水冰冷刺骨,将她半边身子冻僵,她拼了命一般往江边游,却很快精疲力竭,失去意识。
她以为自己怕是活不成了,谁知等醒来后,却发现自己在这妇人的家里。
询问之下才知,这里是秋浦县的一个小山村,妇人姓冯,是个寡妇,村里的年轻人都叫她冯嫂子。
据她所言,自己当时被江水冲到了岸上,恰巧那日村里有个人正在江边钓鱼,于是便顺手将她捞了上来。
因救她那人是个男人,又是独居,照顾她不方便,便特意将她送到她这里来。
江水寒冷,秀秀在里头泡了那么长的时间,直烧了四五天才悠悠转醒。
经过之前的那些事,她怕薛家的人还有崔道之找到她,便不敢再以真名示人,给自己随意取了个名字,叫‘柳姝’。
“好名字,我们这里还没有姓柳的姑娘哩。”
冯嫂子是个极爽朗大方的人,许是因为平日里家里只有她一个人,如今来了个好看的姑娘同她作伴,她很是高兴,平日里将秀秀照顾得无微不至,叫秀秀恍惚间想起自己的娘亲。
她还是没能回家看一看。
秀秀垂下眼帘,坐起身来,接过冯嫂子递给她的药,一饮而尽。
这药极苦,冯嫂子又赶忙递了碗水给她喝。
秀秀道了谢,捧过来喝了,嘴中的苦味瞬间消散许多,这时她才终于想起来询问包裹的事。
冯嫂子听了,一脸茫然:
“正青将你送来之候,并没说见过什么包裹,不过,也许是他忘了,你别急,抽个时间,我去找他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