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屋里,哗啦啦的水声显得尤为明显。
秀秀进去,只见崔道之赤膊站在那里,静静地望着她,秀秀走过去,将湿帕子放在他身上,擦到后背时,瞧见上头几个仍在发红的伤口,手顿了下。
只听崔道之冷声道:“怎么,后悔没拿簪子扎死我?”
若不是他闪避及时,此刻,早已成了她簪下亡魂。
听罢,秀秀走至他身前,跪下,轻声道:“但凭将军处置。”
她又再次变得乖巧,可崔道之知道这些不过是表象而已,当日恨不得杀了自己的,才是真正的她。
崔道之将视线从她脸上移开,冷声道:
“我自然要处置你,只是在此之前,先把你的事做完。”
听罢,秀秀起身再次绕到他身后,给他擦背,期间,崔道之垂着眼睫,不言语。
他有多少日没见她了?
二十日还是三十日,他记不清了,仿佛是着了魔一般,说着再不见她,可终究是忍不住,那日,薛昭音来家里,他还特意叫她来给他们奉茶。
他看着她,期望在她脸上看见一些失落或者生气的情绪,可是没有,一丝都没有,相反,她看到薛昭音时,眼中似乎有一丝高兴。
他这几日,眼前总会浮现那日的画面。
他对这样的自己,很不喜欢。
崔道之夺过帕子,冷声道:“够了,出去摆饭。”
秀秀正巴不得,于是领命出去。
用过膳后,崔道之自行去沐浴,坐在浴桶里,他目光微沉,视线不期然瞧见搁在不远处茶几上的大红汗巾子,自那日秀秀不小心将它落下后,它便一直放在这里,触手可及。
照着崔道之的吩咐,秀秀在外头端了茶,就要进去,却听里头忽然崔道之沉声道:“站住。”
秀秀脚步一顿,没有吭声。
里头响起哗啦啦的水声,半晌,只听崔道之哑声道:
“说话。”
秀秀一愣,轻声道:“将军想奴婢说什么?”
里头没有回应,只有崔道之微沉的呼吸声。
秀秀不知发生了何事,怕自己不说话,又惹他生气,到时又有一场闹,便想了想,问道:
“将军那日说的可是真的?”
里头崔道之哑声张口:“哪日?”
秀秀望着托盘里的茶杯,道:“那日,将军说只要奴婢能叫您高兴,将来也不是不能放了奴婢。”
崔道之听罢,心中顿时升起一股凉意,偏身子还如火焰般滚烫。
当日,他瞧她一副生无可恋就要去了的模样,任凭他如何恐吓磋磨都无动于衷,便随嘴说了这么一句,谁知她竟当真记下了,还敢在这里光明正大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