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玉蒙尘,怎能不叫人叹惋。
她突然想,若是他能再回长安去就好了。
可他若是回去,那个秀秀怎么办?他可会将她一并带去?还是会丢下她,到长安后另寻侍妾?
薛昭音察觉到自己想远,掩袖轻咳一声,以免崔道之瞧见自己耳尖的红晕。
崔道之却恍若味觉,只坐下,有一搭没一搭地问着她在鄯阳的事,说是为了更加了解情况,好将她安全无恙送至她兄长手中。
薛昭音动作轻柔,在板凳上铺一方帕子,确认不会弄脏裙子后,方才落座。
除开齐宪宁冒犯她的事隐藏些许,她将自己在鄯阳的经历,娓娓道来,在说到在鄯阳驿馆得风寒时,齐宪宁带府上大夫给自己瞧病一事,不免多说了两句。
“那大夫倒是妙手回春,吃了他的药,我的病没两日便好了,旁的大夫都是自己开药馆,他却是常住总督府,听说是当年王贵妃还是姑娘时,在鄯阳时用的大夫,是有名的妇女圣手。”
闻言,崔道之敲动桌面的手指猛然一顿。
当年王贵妃未被齐家送入皇宫之前,只是一个庶民,做什么会用到这样好的大夫?
崔道之眉头微蹙,手指重新在腿上敲打起来。
半晌之后,他忽然开口打断薛昭音的话:
“薛姑娘,后日薛大人过来河州驿馆,我亲自送你过去。”
薛昭音一愣,很快,面上露出些许喜色,但她想到秀秀说过日后正是崔道之的生辰,于是道:
“迟一日去也成的,二公子生辰要紧。”
“不必。”崔道之淡淡道:“就后日。”
薛昭音只好点头:“好,有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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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秀秀全然不知两人的谈话,今日天气暖和,秀秀在外头跑了大半晌,早已经薄汗岑岑。
回来瞧见崔道之在家,正与薛昭音隔着八仙桌对坐着,一人手里拿着一本书,不免一怔。
她这些时日忙着,连崔道之今日休沐的事都忘了。
秀秀挠了挠脑袋,想要过去同崔道之说两句话,但看到他和薛昭音坐在一处认真看书的模样,再看看自己怀里的衣裳,呆站片刻,还是选择回了东屋。
她心里急着攒钱,因此并没时间多想,只拿着针线坐在东屋门槛上干活。
忙活半晌,还差最后几件绣活没做完,秀秀伸了个懒腰,一抬头,发现天已经黑了。
柿子树下正站着一个人影,她瞧不清楚,使劲揉了揉疲惫的双眼,起身走近些,才看清是崔道之。
想到后日就能给他一个惊喜,秀秀嘴角忍不住上扬。
“二哥哥,你在瞧什么?”
崔道之像是才发现她在家里,道:“在瞧星星,明后两日应当是个好天气。”
原来二哥哥还会看天象,好厉害。
秀秀忍不住兴奋起来,指着天上的星星道:
“二哥哥,你还瞧出来什么,那颗……”她指着北边一颗升起的星星,亮着眼睛问:“还有那几颗,连成一线,代表什么?”
崔道之抬头望过去,须臾之后,眯起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