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头的珍珠若是被她不小心洗掉了,她可赔不起。
想必这位姑娘定然出身大户人家,并且家人待之如珍宝。
秀秀挠了挠头,手指按住珍珠,小心翼翼将两只绣鞋按进水盆里。
刚开春,水还很凉,秀秀的十根手指被冰得通红,她正往手上哈气,忽听不远处响起一阵响亮而整齐的脚步声。
她回头,只见临街一群身穿铠甲的官兵养沿着街道跑过去,领头的官兵叫喊着,四周百姓慌乱散开。
众人都不知发生何事,有些慌乱。
“这么多兵,不会是那群山匪打进来了吧?”
“胡说八道什么,山匪哪有那能耐,不过就是几个兵从咱们跟前过去一下,瞧把你吓的,怂蛋。”
“再说一遍,小兔崽子骂谁”
说话的两个人三言两语就要打起来,秀秀连忙躲远些,深怕他们不小心连累到自己。
很快,她端着水盆回家,正晾衣服,忽然想到一件事。
崔道之回来,她该怎么跟他说?
他一向喜欢安静,又怕麻烦,不愿同人打交道,平日里自己都不敢说太多话,唯恐吵着他。
如今她不吭不响,带回来一个姑娘,他会不会不高兴?
秀秀正想着,忽然听见身后一阵脚步声,忙回头,微微张大眼睛,道:
“你醒啦,太好了,我还以为你要最少要睡到明日呢。”
她将衣裳展开,将沾满水的手在衣服上蹭了蹭。
秀秀在那姑娘的眼睛里瞧出一抹掩饰不住的惊讶。
秀秀动作一顿,下意识将双手往身后隐去。
她的脸有些发烫。
平日里不觉得,但面对面前这位连走路都如仙人一般的姑娘,她才后知后觉察觉到,身为一个女孩子,方才自己那个动作好似是有些……粗鲁?
女子面上虽还带着防备,但相比两人见面之初已经好上许多,她也知是面前这小姑娘救了自己,于是微微颔首,动作之间,带着一种说不出的韵味。
那是一种骨子里的优雅高贵,秀秀觉得她一辈子可能都做不到像她这样。
“多谢搭救。”
连声音都这样好听,不急不缓,跟仙乐似的,就是带着一股跟崔道之一样的外地口音。
秀秀连忙摆手:“不用谢的,我只是顺手而已,没什么的。”
秀秀问她姓名和来历,女子只道自己姓薛,别的倒是一个字不提。
她既然不想说,秀秀也不好多问,一边忙活,一边问她家在哪里,若是离得近,她可以送她回去。
说话间,秀秀看见自己拿回来的迎春花已经开始败了,便到崔道之屋里将那只她特意淘来的花瓶拿出来,将迎春花放进去。
那位薛姑娘听到‘回家’两个字,长长的眼睫一颤,道:
“我不回去。”
秀秀有些奇怪地眨了眨眼,道:“那怎么能成?你在外头,你家里人肯定急得不成样子了。”
有家人多好啊,她若还有亲人在世上,定然时刻粘着他她不撒手,哪里舍得离开半分。
薛姑娘只是摇头,不愿多说,抬头看见秀秀整理的迎春花,道:
“我来吧。”